几人又说了会话,陈氏就起身告辞。
周正把平儿交给王嬷嬷后,自去梳洗,又换了衣服,这才回屋来。约是朝中之事累心得很,他一下坐到床边,一边疲惫得捏着鼻梁,一边对缇萦道:“往里面点,我都快掉下去了。”
缇萦陪着陈氏坐了半天,也觉得腰酸,正想平平躺下歇息,闻言不满道:“闲挤你就去隔壁睡!”
周正懒地和她废话,自己动手平抱起缇萦,连人带被子稳稳放到里边去,然后仰身躺倒在她身边。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把送亲这一路上的事跟皇上禀清了。皇上也知道不能纵着了,得好好清查一番了。”
听他声音里都是疲惫,缇萦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周正反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侧过脑袋,直直地看着她道:“对不住你了,没能早些回来,叫你受累了。”
缇萦想了想,促狭道:“王嬷嬷说,其实我生得蛮顺当得,若是没有她们找事,没有她们防火,其实算很好的了。”
周正侧躺过去,把头埋在缇萦怀里,低声道:“以后定不会了。”
缇萦抚着她粗硬的浓发:“我知道。”
“你都知道了?”周正闭着眼睛,鼻息平稳。
“嗯,都知道了。”缇萦静待着男人的反应。
果然,周正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沉静道:“她入府的当天,我才知道是她。”
“所以你才没有去她房中?”
周正慢慢转过身,和缇萦头挨头,并排躺着:“是。”缇萦也平平躺好,继续听着。
“第二天,便叫小龙将她好好查了一遍。她刚不辞而别之时,我是有些难接受。可是,后来也就淡忘了。”周正双手平平交握于小腹上,声音十分平静。
彼时的周正还只是个野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独自将他抚养成人,走到哪里都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依旧是个浪荡子,处处不得志,事事憋屈。终于遇到了一个叛经离道,又与自己情意相投的女子,他怎能不拿出万分真心。
人是情感动物,当一个人把自己全部的偏爱都拿出来时,偏爱就会叫人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