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打断了李助的话语。
史文恭转头望向帐门,铠甲领口处的貂毛擦过下颌。
透过尚未合拢的帐帘,可见远处清平县城墙上火把如繁星,与梁军营地的篝火遥相对峙。
"太尉此计..."
史文恭刚开口,许贯忠突然轻咳一声。
这声音极轻,却让帐内众将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转向他。
许贯忠迈出半步,腰间玉坠叮咚作响。
"王禀固然不足为虑,但探马今晨来报,吴玠、刘光世已率十万边军渡过黄河。"
他手指点在地图西南角,那里新添了几道朱砂标记,
"轻骑昼夜兼程,最迟半月便可抵达。"
帐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霹雳火秦明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兵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众人变形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李助抚须的手顿在半空。
他眯起眼睛时,眼角挤出几道深如刀刻的皱纹:
"十万边军...确是心腹大患。"
沉默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
史文恭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案上茶杯微微颤动。
他大步走向帐中央,铁靴踏地声如同战鼓:
"诸位何故作此儿女态!"
猩红披风随着转身的动作猎猎作响,惊起案上几页军报。
"当年辽主亲率十五万铁骑南下。"
史文恭右手成拳砸在左掌,金属护腕相撞发出铿锵之声,
"雁门关外尸横遍野,最后如何?"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将,看到秦明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还不是被我们杀得丢盔弃甲,连王旗都落在了涿州城外!"
帐外秋风突然加剧,吹得帐帘啪啪作响。
远处传来守夜士兵换岗的口令声,混着战马不安的响鼻。
史文恭转身时,披风边缘扫过烛台,带起的风让火焰猛地一矮。
"二位军师所言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