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半大少年被按跪在地上,倔强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斥候们的刀尖抵在村民的咽喉处,威胁的言语比晨雾还要冰冷刺骨。
而在斥候的刀剑相加之下,虽心有不愿的百姓,还是将史文恭兵马的动向纷纷告之。
一个胆小的货郎最先崩溃,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将前日见到大梁骑兵往北行进的情形和盘托出;
接着是村口茶肆的老板娘,抽泣着描述昨日有支军队押着粮车往南去了;
最后连最硬气的猎户也在妻儿被威胁的情况下,不得不说出亲眼所见的大梁军营调动情况。
每一条情报都像一把尖刀,刺在村民们的心头,让他们愧疚地低下了头。
听着手下斥候传上来的情报,王禀眼神微眯,握着马鞭的手指节发白。
他端坐在战马上,身后猩红的披风在晨风中微微摆动,如同一面染血的旗帜。
这些零散的情报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成一幅完整的图景,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亲兵递上的水囊被他随手打落,清水洒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表面不动声色,后背却已经渗出冷汗,浸湿了内衬的衣衫。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远处的梁军阵列,那里旌旗招展,军容严整,与他想象中的情形大相径庭。
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安,焦躁地刨着前蹄,扬起一小片尘土。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几日时间,史文恭已然分兵前去攻打大名府内其余县郡。
王禀的脑海中浮现出军事地图,仿佛看到一支支梁军如毒蛇般沿着道路游走,将一座座城池缠绕吞噬。
那些他苦心经营的防御据点,现在恐怕都已经插上了梁山的黑旗。
这个念头让他的胃部一阵绞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倘若自己仍旧是蒙在鼓里,再过些时日,恐怕整个大名府,除去自己这清平县,便会全部落于梁山之手。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王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他下意识抓紧马鞍,指甲深深陷入包铁的皮革中。
周围的亲兵注意到主帅的异常,却都不敢出声询问,只能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想到此处,王禀心中不由得暗道一声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