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芒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卧室,一切如常,以至于她忘了昨天比较特殊,家里多了一个人。
于是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客厅有人影在晃时,尖叫了出来。
辜岁寒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青芒?”
“哦,对,昨天你在我家住的……你叫我什么?”
“老师,怎么了?”辜岁寒一脸无辜。
沈青芒晃了晃脑袋。“没事儿……我可能幻听了。”
她如果睡不够,早上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清醒,也许刚才真的是迷糊状态下出现了幻觉,毕竟昨晚是在沙发上……等等,她怎么是在床上醒来的?
“你把我挪到床上去了?那你睡在……”
“老师昨天半夜从沙发上掉下去了,声音很响,我被惊醒,怕您继续在沙发上睡又会掉下去,就擅作主张把您运回了卧室,您放心,我没有睡在卧室,后半夜我是在沙发上睡的。”
“这样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自己会乱滚。那你昨晚没睡好吧?”
“还好,只醒了那么一次。”
事实上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你想吃什么?楼下有早餐店,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已经买上来了。”辜岁寒指向餐桌。“老师趁热吃吧。”
沈青芒走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惊讶道:“居然是我喜欢的口味,你这猜得也太准了吧?”
辜岁寒但笑不语。
吃完早餐后,辜岁寒先离开家去学校,沈青芒打算过十分钟再走,和他错开。虽然她没什么可心虚的,但终究怕被人误会。
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她叉腰低头看着被子,在犹豫要不要把被罩拆卸下来扔进洗衣机。
这是另一个人睡过的,但他只借用了一晚。
如果要洗,卧室的床单也该换下来洗。
但是床单后半夜都是她躺在上面,她其实已经和他共用过了。
是自己的学生,是个孩子,是平时很干净整洁的男生。
可是……
提醒上班的闹钟响起来时,沈青芒终于还是把床单和被罩都扔进了洗衣机。
两个人在学校见面后谁都没有表现出异常,但她觉得隐隐有根线把二人连在了一起,具体表现在她上语文课时视线会忍不住往辜岁寒的身上飘。
太失职了,沈青芒。她自我谴责道:你怎么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你应该对你的学生一视同仁!
不过好在辜岁寒似乎没有再让她感到不自在,对方的目光不再一直盯着她看,反倒是看书更多,下课了也没有找她问问题,这一天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也是如此。
沈青芒渐渐放松下来。
二模考试如期而至,辜岁寒的成绩提升了不少,杀进了年级前五十,虽然不及原来的巅峰时期,但老师们或多或少放下心来,觉得这孩子还有救。
没过几天便放了寒假,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有十天时间,老师们“体贴”地只留了五套卷子,让大家可以做一天休息一天,同学们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老师的心意他们接收到了,除非有哪个神人能拥有一天考完高考六科的灵活大脑,不然这作业不就是让他们十天都不闲着吗?
辜岁寒背着卷子回家,打算按高考的时间模拟,结果他的父母每隔一个小时便悄悄推开门看他一眼,几次三番后,他无奈道:“我不会被试卷逼到精神失常的。”
母亲讪笑道:“你写,你好好写。不打扰你了。”
门嘎吱一声合上,辜岁寒低头看着卷子,内心涌上一丝暖意。
他好像……并不排斥这种关心,甚至越来越沉迷于这场幻境。沈青芒给他编织了一个幸福家庭的美梦,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这对父母虽然脾气急,说话冲,但对他的好出自真心实意,甚至由于他们性格的小小缺陷,他觉得他们更加真实。
不过……他难道要捱到高考结束,才能和师尊在一起?
做完一套语文卷子,辜岁寒吃了午饭,躺在床上看手机里的群消息。
这天是大年三十,大家似乎都拥有了手机的使用权,班级群里十分活跃,99+的鲜红提示极度醒目。
辜岁寒点进去向上翻,发现他们聊的内容十分广泛,从春晚节目单聊到年夜饭菜色,从禁放烟花爆竹聊到奇葩亲戚,中间还穿插了一些老师们的八卦。
“我昨天才发现我和施明理住一个小区,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我都吓傻了。”
“笑死,拉住他让他给你补两个小时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