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小子会向赵王偃继续剖陈利害:若赵王主动割城予秦,此乃诚意示好、欲结秦赵之盟。
我大秦王相,必欣然感怀赵王之深明大义,从此秦赵交好,互为睦邻。秦国不再视赵国为敌,赵国的千里西境顿消压力,赵王便可高枕无忧,安心坐稳江山;
其三,以此区区五城,换取我强秦对大王君位的善意背书与默认,试问,若有大秦的支持立于大王身后,赵国国内那些心怀叵测的宗室勋贵,还敢轻举妄动,自取灭亡吗?此乃消弭内患之无价保障。”
言罢,甘罗深呼一口气,总结道:
“此乃以五城之地,换得赵国外无边患扰攘、内消倾轧隐忧。赵王偃若稍有头脑,权衡利弊,必觉此乃一本万利之策,其利远胜于区区五城得失。
如此,我大秦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唾手而得赵之膏腴五城,更可坐观燕赵相斗,坐享其成,岂非不世之奇功?”
待甘罗阐述完,厅堂内一片寂静,谋士们脸上的怀疑、不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思索。
甘罗此计,巧妙地将赵国的内忧外患、燕国的贪婪野心、秦国自身的战略威慑力以及赵偃急于稳固权位的心理,环环相扣地编织在一起。
吕不韦的目光,亦是紧紧锁在甘罗身上,眼中闪烁着惊异、赞赏与深深的沉思。
甘罗的计划,完全契合了他“坐视赵国自乱”的核心战略,甚至比他预想的更为精妙、更为“划算”。
不动兵戈,不耗国力,就能让赵国割肉饲秦,同时驱赶赵国去撕咬另一个潜在敌人燕国。
这简直是将“远交近攻”、“以邻制邻”、“坐收渔利”的邦交策略发挥到了极致。
此策大胆、奇诡,却又牢牢抓住了关键节点,赵偃恐惧的核心。
他不得不承认,这极具操作性。
然而,短暂的激赏过后,吕不韦的眉头又习惯性地微微蹙起。
他缓缓摇头,目光落在甘罗尚显稚嫩的脸庞上,语气带着慎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顾虑:“甘罗,你所言鞭辟入里,此计匠心独运,立意高远,确乎精妙。然…你可知此行之险?”
他顿了顿,身体前倾,直言道:
“赵国虽逢内乱,然庙堂之上并非尽是庸碌之辈。赵偃性情乖戾,身边亦有奸佞如郭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