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背受敌之境,纵使赵国将士用命,浴血奋战,勉强支撑下来,国力将耗损几何?
百姓将涂炭几何?宗庙社稷,又能安泰几时?”
一连串的诘问,重重敲打在每一个赵国权贵的心坎上。
赵国刚刚经历王位更迭,北境又因廉颇被逐而军心浮动,若燕国此时大举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赵偃脸上的玩味和不信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与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几乎从王座上站起来,沉声道:“使者此言……危言耸听!莫非……莫非秦王亦欲趁此良机,对我赵国落井下石?”
甘罗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少年脸上显得格外镇定,也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力量:
“赵王多虑了。我王仁义,最重邦交之信义。秦国所忧者,非赵国之存亡本身,乃天下之均衡也。
若任由燕国趁赵国疲弱鲸吞大片疆土,其势必然坐大,野心膨胀,此非秦之所愿,亦非天下诸侯之福。况且……”
他语气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我王光明磊落,岂屑与那反复无常、蛇鼠两端的燕国为伍?秦国,无意亦不屑与燕国瓜分赵土分毫。”
闻言,赵偃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心头的疑云反而更浓:“那……那秦使所言献计,究竟为何?”
“为解赵国于燕之危困,亦为维系天下格局之稳定。”
甘罗顿了顿,迎着众多复杂探究的目光,上前一步,抛出了此行的核心:“我王有一策,非但可助赵国化解此劫,转危为安,甚至……可令赵国因祸得福。”
“何策?”赵偃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身体几乎探出王案。
“燕国觊觎赵国,所恃者,无非赵国新立,燕王以为有机可乘。然,若赵国愿与秦国结为盟好,割让河间五城之地予秦,则形势立转,乾坤可逆。”
“荒谬!”
话音未落,赵偃已勃然暴怒,脸色铁青,拍案而起:“寡人继位伊始,寸功未立,便要割让便要割让祖宗浴血打下的基业?
河间五座城池!甘罗小儿,你安敢如此羞辱寡人,羞辱我赵国?寡人若行此辱国之事,岂非遗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