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虚套的寒暄,气氛肃穆而庄重。
嬴傒作为新任相邦,今日身着崭新威严的玄色相邦朝服,率先上前一步。
他神色异常复杂,既有新晋高位、大权在握的意气风发,眉宇间又似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他手中捧着一觞酒,沉声道:“文信侯于我大秦,功勋卓着,今虽去相位,然德望犹存。傒,谨以此薄酒,敬文信侯此去一路顺遂,安享洛邑林泉之乐。”
他的话语带着官方辞令的严谨,却也有一丝真切的送别之意,显然对这位曾执掌国柄的前相邦,心中仍有敬畏。
“谢相邦美意。望相邦以国事社稷为重,不负大王重托。”吕不韦接过酒樽,坦然饮尽。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嬴傒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询问与忧虑,这相位,这重担,接得是否安稳?
但吕不韦只是平静地垂下了眼帘,避开了那无声的探询。
嬴傒此刻心中的波澜与沉重,吕不韦洞若观火,却无意多言。
紧接着,隗状上前,同样奉酒:“隗状敬文信侯,文信侯主政多年,功在社稷,虽去相位,其恩泽犹存,其声名不朽。
昔日同殿为臣,政见或有不同,治国之道亦存歧异。
然文信侯经世之才,隗某素来敬服于心。此去洛邑,山高水长,万望珍重。”
其言辞坦荡,不卑不亢,承认其才,亦表明立场之别。
“右相胸襟坦荡,不韦佩服。大秦有右相此等直臣,秉公持正,大王之幸也。”吕不韦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礼饮下。
芈启紧随其后,楚国公子的气度雍容依旧,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文信侯乃我大秦柱石,启虽不才,亦深知文信侯之功。
一杯薄酒,聊表心意,敬文信侯一路平安顺遂,归隐洛邑,远离俗务纷扰,含饴弄孙,亦是人生至乐。”
他的话语圆融周全,既是代表楚系,也是个人立场,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所有敏感话题,只言送别与祝福。
“昌平君过谦了。楚秦之好,唇齿相依,乃邦国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