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依旧不语,但方才的惊骇已然慢慢退却,面色复又和缓起来。
良久,朱延沉声道:“何时动手?”
裴少珩眸光泛起一层煦色,愈加雅贵:“明日巳正时分。”
雨打青瓦,水雾交融。
自府衙出来,裴少珩漫步于雨中,十一跟在其后替裴少珩斜撑着油布伞抵着满天纷撒的雨丝。
庐陵多雨,夜风潮湿黏腻地卷着衣袍。
裴少珩外衫已被潮气浸湿,余下团团水痕,袖襟卷着风,四下纷飞。
裴少珩恍惚意识到,他似乎总行于雨夜,他有多久不曾见过晴天艳阳了?
庐陵长街金水巷
自鸣钟响了九下,已至巳正时分。
一队官兵隐身于酒肆,朱延坐于二楼榄台内。
一队夜行劲装男子隐于长街尾巷。
须臾,画眉苦唳,悲鸣瞿瞿。
自尾巷响起一阵窸窣凌乱的脚步声,一路延至今水巷。
朱延厉眸微眯,盯着楼下遮目的数名黑衣人冷声下令道:“动手!”
酒肆的官兵得令,立刻抽出腰间配刀,提步冲了出去,剑光闪烁,寒光凛冽,随着一片厉吼,众官兵冲入窄巷,数名黑衣人反应不得一时间滞住,惊骇之余,有头目急下令慌忙撤退,奈何寡不敌众,挣扎了片刻便被死死制住。又有大量官兵将其团团围住。
朱延威面肃酒肆二楼缓缓踏阶现身,数名夜行劲装男子见来人竟是朱延,纷纷惊滞,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为首的头目眼神中不解与讶异交织,逐渐凝成一片死气,众人似皆连丧气,乖乖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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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闻声而望,街巷两侧骈肩叠踵,百姓推门探窗而望,先闻画眉鸟惊啼,又见官府当街捉人,连青天大老爷朱大人也亲临现场,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朱延暗自勾唇冷笑:不料这群衙役还挺会演,竟这般情真意切,连他自己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朱延见周围百姓聚集愈多,偏执狂戏演的差不多了,便张口洪声发令:“今日官府当街拿人,借画眉鸟杀人做由为非作歹的贼人已经逮到,大家放心,本官一定严审其原委,给庐陵城一个交代!”
“什么?”
“借画眉鸟杀人生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画眉鸟摄人魂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延话毕,四下一片死寂,渐渐又嘈杂起来,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
朱延见戏已做完,对百姓反应甚是满意,便神色威严得意地下令道:“收队回府!”
“等一下!”
这时,一道暖煦和缓之徐徐传来,似叶落平湖,激起阵阵涟漪。声虽轻缓,却又暗含让人难以抵挡的威摄。
府衙后巷
一群夜行劲装打扮的男子猫在后巷待令,腰间整整齐齐横挎的佩刀在一种浓黑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