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玎珰脆响,惊碎一室静谧。
?那本该端好瓷盏自指尖滑落,重重磕在木质托盘上,顺着盏沿打了个旋儿,汤药四溅,顺桌蜿蜒滑落,公仪衾淑来不及收回的手还滞在盏前,莹玉凝脂的柔荑上剔透澄黄的茶汤缓缓滴落,顺着微颤的指尖轻晃。
“姑娘!”
“姑娘!”
绛禾同艽荩二人其呼出口,艽荩忙一把抓起公仪衾淑的手从怀里抽出帕子给她细细擦拭着药渍,待擦尽了又将一片狼藉的桌案收拾干净。
艽荩边将碗盏归于托盘边安慰道:“无妨的姑娘,待会儿奴婢再去煎一碗。”
绛禾却似僵住了一般,见公仪衾淑不可置信地的盯着自己指尖发呆,绛禾眼眶微红上前一步试探着握住公仪衾淑微微颤动的指间,声音低哑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公仪衾淑竭力抑制自己在绛禾发颤的指间,却还是被绛禾感知到了,绛禾两手托起公仪衾淑的右手,轻抚着如水葱一般的细指,声音颤抖道:“这只手,握不住东西了吗?”
闻声,艽荩募地一愣,?翠盏脱手,轰然坠地,瓷片飞溅,恰似星子迸裂。
那可怜的瓷盏又惨遭一回四分五裂之苦。
公仪衾淑暗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按下颤动不安的心,声色凝重地对绛禾吩咐道:“携爹爹的名帖进宫请邱太医来,小心行事,莫要张扬。”
绛禾见公仪衾淑面色冷凝霎时了然,不敢有半分迟疑,忙重重地点了头步履匆忙地夺门而去。
艽荩见此瞬间慌了神,忙迎上去抓起公仪衾淑的手噙着两帘泪怜惜道:“绛禾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抓不住东西了?姑娘,您的手怎么了?”
公仪衾淑扯出一抹浅笑来安慰艽荩,可在艽荩眼里那抹笑意别提多苦涩了。
“无妨的艽荩,我只是……”公仪衾淑虽想强撑着身子站直,但此刻她已浑身无力,只得费力地撑着桌案嚅着唇道:“有些……没力气罢了……”
话还未尽,便身形一软,向后仰去。
“姑娘!”艽荩忙伸手将公仪衾淑收在臂弯,扶到床上,又叫了两个女使来收拾屋内狼藉。
公仪衾淑此番这病来势汹汹,此刻公仪硒在鸿胪寺当值,云慧枳又于今日巳时便前往感应寺还愿去了,蘅芜苑空空,绛禾苦苦寻不到能当家最主的人。
心焦如焚之际,绛禾忽然想到程菀初,忙提着裙角往大少爷处去了。
绛禾入了院,忙求人去带话,那女使见绛禾神色匆匆也不敢怠慢,正欲进屋通报,却见院子里的大丫鬟端身叠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莲翘姐姐,绛禾姐姐有事正欲求见大奶奶呢!”那女使忙迎上前去恭声禀道。
莲翘瞥了一眼那女使,那女使立马噤声碎步退至一边。
莲翘立于阶上撩起眼皮扫了一眼绛禾,眼睑微扬目不斜视道:“原来是五姑娘院里的绛禾妹妹,你来的不巧了,这时间正是大奶奶小憩的时候,绛禾妹妹且等些时候吧。”
“这……”绛禾想至公仪衾淑状况一脸忧愁忙又上前一步道:“烦请莲翘姐姐通融一下可好?我家姑娘害了病,耽误不得,请姐姐忙我一忙,通传一声。”
莲翘微微一嗤:“大奶奶临盆在即,主母吩咐了任何事都不得惊动大奶奶,若是我替你通传惊扰了大奶奶,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吃罪不起,再说了,五姑娘患的是花木藓这府里都知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妹妹等上一时半刻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