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吉和低头谄媚笑着,故意露出几分拘谨来,“老奴愚钝,着实不知哪家娘子适合做平王妃,老奴只知道陆二娘子做太子妃是最为合适的……”
果然,吉和看见程宥泽被这番话说的舒坦扬起的眉梢。
“老精老精的……你说的还真顺耳。”程宥泽点他,语气明显没有刚刚严肃了。
吉和这才道,“老奴说的可都是实话,只是这平王妃的人选不需要告知宫里一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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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之后,差个口信给淑妃好了。”
程宥泽漫不经心的答道,眼尖的看到陆青黛的大门开了,手一重,折下一支腊梅来。
陆青黛站在屋檐下,偏了偏头,脚步一步都不肯动,直勾勾的看着程宥泽,等着人过去找她。
待人站在她跟前的时候,陆青黛看着他手中的腊梅,抿了抿唇,轻声抱怨,“殿下又折了我的花。”
“孤一时手重。”程宥泽捻下花来,插了一支在陆青黛的发髻上,“明日孤给清清送些别的花来,清清莫要生孤的气好不好?”
他自是知道陆青黛的爱好之一就是插花的,因此对花的养护栽种很是爱惜。
“清清不生气,清清要殿下陪清清一起簪花。”
陆青黛将剩下的腊梅细细捻起,要簪在程宥泽的发冠上。
“又胡闹,孤是男子,现如今哪有几个男子簪花的?”
……
等在会客厅的罗绍琴和程修齐在再见到太子殿下时,就发觉太子殿下刚刚的玉冠已经卸掉了,唯有一根玉簪固定着长发,半披发的造型更添一分随性矜贵,玉簪处簪着一株黄色的腊梅花。
和陆青黛发髻上的腊梅花根出同源,如今傲雪迎春,开的正盛。
他似乎有些无奈,一个劲的强调着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陆青黛笑眯眯的盯着他瞧,凑近低声说了句什么,太子殿下立刻就不多话了,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紧接着看向程修齐道,“孤和清清来了,皇兄可以赔礼道歉了。”
离得近的吉和悄悄撇嘴,不就是夸了句‘殿下簪花真好看’嘛?
殿下当年宠辱不惊的骨气呢?
程修齐冷着脸看着他们两个人坐在主位之上,拳头紧握,最后还是撩了袍子走到中央向陆青黛鞠躬抱歉。
“昨日本王鲁莽,言语之中多有得罪,望郡主不要在意。本王备了厚礼过来,听说郡主很是喜欢宝阙楼的首饰,也命人打了两套送过来,还望郡主既往不咎。”
陆青黛笑着点头,“平王殿下说的客气,本郡主可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是昨日平王殿下说的我实在害怕……这才恃宠生娇了些,平王殿下应该也不会记恨我的吧?”
“自然不会。”
程修齐退回去,刚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陆青黛就又开口了。
她巧笑情兮,转过头去问程宥泽,“平王殿下在外过年,如今好容易回来了,殿下不准备让宫里给他张罗个王妃吗?”
程宥泽拢了拢她敞开了些的披风,看向程修齐,“皇兄的年纪确实到了,只是这成婚多少还是要讲究些缘分的,不知皇兄可有中意的娘子?孤让人帮你打听打听?”
罗绍琴闻言不安的搓了搓自己的衣角。
她看着程修齐的侧影,脑中思绪纷飞。
在南境之时,她就是冲着程修齐的身份凑上来的,对他无微不至,对他温柔小意,将人照顾的十分妥帖,而后欲拒还迎的,这才有了肚里的孩子。
程修齐的心还不算太坏,没有说抛下她不负责之类的话。
她同程修齐来了京城,起先也是仗着平王的名头风光了好一阵的。
毕竟在南境的时候平王就是最大的,她从未见过程修齐被什么事情难倒过。
可来了京城,这一切都变了。
程修齐让她好好学规矩,让她开口跟京中的世家贵女行礼问安,让她处处忍让,让她受尽委屈。
甚至在外听到旁人用区区一个妾室的口吻折辱她的时候,程修齐也没有半分的阻拦。
跟当初在南境的时候完全不同。
罗绍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傍上一棵粗壮有力的大树。
在南境说一不二的人,到了这天子脚下的京城,不过也只是万千繁华中的一捧土罢了。
程修齐只是一颗利用价值高一些的棋子,而并非执棋人。
“太子殿下客气,只是我心中有人,暂时不想谈王妃之事。”程修齐顿了顿,委婉开口,“先前我惹恼了那位娘子,连累了她的名声,现如今只想等她回心转意。”
程修齐这话一出口,陆青黛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
兰茵看着自家娘子的面色不善,立刻递上一杯茶水,暗示她消气。
罗绍琴看着程修齐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心里头冷笑连连,现如今说的这般好听,当初带她回京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当时的‘小琴,本王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变成了如今的‘只想等她回心转意’。
真是把既要又要还要贯彻到了极致。
陆青黛喝了口茶水,径直插话道,“说起嫁娶之事,阿彻跟我说,曲家和应家的定亲宴在正月十二,殿下那日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添点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