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家。
沈府只是一个培养他长大的地方,不是他的依靠。
到了大理寺,沈宴秋自己去打理自己的被褥和书桌。
书桌之上除了公文,其余摆放整齐的,满满的都是当年他同陆青黛之间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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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躲她,自请外派出京,她很黏人,两三日总会有一封信。
上头花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其实了了和程宥泽虽从小就有书信来往,但是多是几月一封,联系算不上热切,可他当时却是嫌弃这些信笺繁琐,有时都不大愿意去看。
看了她洋洋洒洒的像是汇报日常一样的信笺,他甚至还提笔写下让她少写些的言论。
于是后来,几页纸变成几行字,充满生活气息的语句全部略去,变成官方的‘世子哥哥一切安好否?’
沈宴秋又拿起那些信一字一句的看。
屋内只亮了一只微薄的红烛,他手拿着信笺,泛黄的纸张微微透着一点古朴的味道,他拿着的是最后一次陆青黛给他传信的纸张。
上头就只有寥寥数语,是在问他回京的日子。
沈宴秋默了瞬,他记得当时担心告诉了了回京日期后,她定会叽叽喳喳出来接他,然后絮絮叨叨的说着说了不止一遍的话。
于是未曾给她回信。
或许,了了也是在那个时候对他死心了的吧?
沈宴秋凝着眉,隔着窗看外头下的风雪,眸中的心痛无以复加。
他又低下眸子来,却看见火光之下逐渐增多的字迹。
字迹细细密密,越到结尾处越是精细小巧,千言万语,道不尽纸短情长。
原本空了一大半的纸张在此刻重新变得满满当当起来。
沈宴秋颤着手看着迟来的真相,呼吸一紧,不知为何就痛出泪来。
那问他回京后的纸张用特殊的笔墨写着——
我知世子哥哥嫌我烦心,我也不愿给世子哥哥添麻烦,所以只有寥寥数语,祈盼世子哥哥高兴。
我今日又画了一幅银杏图,想着等世子哥哥回来就赠与你。
兰茵兰芝帮我清点了嫁妆和聘礼,给我找到了很多喜欢的衣裳和首饰。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我只想穿给世子哥哥看。
为何这些时日世子哥哥一直在外头?匆匆回京也少来看我……
是了了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世子哥哥,你我的定亲宴就在下月初了,我给你做了新衣裳。
所以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我感觉最近天气渐凉,莫大夫的药都苦了几分,世子哥哥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其实还有很多想跟世子哥哥说的,但是这张纸要见底了。
小娘子的娇俏又委屈的文字一点一点的诉说着她的思念和难过。
沈宴秋看见最后一行的小字,轻颤着手,仰天苦笑,鬓边被泪尽数染湿。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通篇都是我想念你的内容算不上什么。
最让人心痛的是,满篇我想念你的背后明晃晃的直抒胸臆,承认她就是念着你,她的一切遮掩和胆大都是因为她想念你。
沈宴秋忍着鼻尖的酸意和满脑的悔恨,继续去翻其他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