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曹操略显尴尬的轻咳几声,目光扫向众谋士:
“仲德,文和,尔等以为,孤是否当发兵夺回新野?”
贾诩眼眸微微眯起,照例假装没听到。
程昱思索片刻,却拱手道:
“现下我军虽已聚拢,兵马已收拢到七八万人,然军心士气却尚未恢复。”
“况且樊城一役,我们将加征粮赋得来的军需,尽数落入了刘备之手,短时间内已无力支撑我大军与刘备再度鏖战。”
“昱以为,丞相暂时不宜再用兵南下,夺还新野。”
程昱一番分析,显然说到了曹操心坎上,不禁微微点头。
曹仁却急了,扭过头来就要与程昱争辩。
“子孝将军莫急,听我把话说完。”
程昱拦下了曹仁,嘴角略略上扬,回首一指南面:
“江东与荆州本为世仇,孙刘所以联手,无非是因为丞相大军南下,他两家有了共同的敌人而已。”
“现下丞相已然北退,共同的敌人消失,孙刘联盟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孙权兵退巢湖后,迟迟未再围合肥,昱猜想那碧眼儿必在暗中抽调兵马,意图掉转兵锋染指荆州。”
“刘孙分裂,兵戎相见,昱料就在这几日。”
“既是如此,丞相何不于宛城作壁上观,笑看孙刘二虎相争呢?”
“以江东水军之强,攻陷夏口当不在话下,介时刘备必会尽调大军南下,与孙权争夺夏口,双方必会杀个天昏地暗。”
“待其两败俱伤之时,丞相再趁虚挥师南下,岂不是能摧枯拉朽般收复新野,连同樊城襄阳也一并拿下,一雪前耻?”
程昱脸上重现久违的自信,指点江山,滔滔不绝的为曹操勾勒出一幅蓝图。
曹操精神一振,腾的站了起来,负手立于了地图前目光疾扫。
“仲德言之有理,孤水军不及大耳贼,大耳贼之水军又不及孙权,焉能守得住夏口。”
“夏口若失,江东水军西可封锁长江,北可截断汉水,大耳贼断然不会拱手相送,必会尽起全军南下死战。”
“孤就在宛城休养整军,坐等收取渔翁之力…”
曹操喃喃自语良久,尔后哈哈一笑:
“好好好,仲德这二虎竞食之计,当年刘备得徐州时,孤就用此计对付过他和吕布。”
“这一次,孤就来一次故伎重施,再用此计,叫他和孙权那碧眼儿斗上一斗!”
…
长沙郡以北,巴丘城南十里。
一支船队,正载着数千士卒,顺着湘水北上。
旗舰甲板上,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将,正负手立于船首,苍目凝视着前方。
“景升公苦心经营荆州十余载,尸骨未寒,做儿子的便将基业拱手相送,景升公于九泉之下,只怕也难以瞑目呀…”
老将口中唏嘘慨叹着。
“父亲既也不满刘琮降曹,为何还要听其号令,率我长沙军北上江陵助战?”
身后一名年轻公子,忽然从船舱中钻了出来。
这年轻公子似乎也是个病殃子,才说了几句话,便是中气不足,一阵的喘息。
“叙儿,你怎么出来了,甲板上风大呀。”
老将一脸心疼,忙是将儿子扶着坐下。
一边为儿子抚背舒气,老将一边说道:
“那刘公瑞虽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但他现下毕竟是得天子诏封的荆州牧,为父身为荆州属将,岂有不听其调令之理?”
老将无奈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光彩,继续说道:
“况且为父打听到,那位神医华佗,近来已云游到了荆州,就在南郡一带。”
“听闻这华佗有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手段,为父此次北上南郡,也是想着能不能趁机寻访到这华佗,请他为你治病。”
说到这里,老将眼中已满是父亲的慈爱之色。
那病公子明白了父亲的苦心,眼中泛起了一丝泪光,不禁一声感叹。
“父亲的苦心儿明白,只是儿听闻,那刘玄德得了一位极厉害的谋士,不久前刚将曹操十五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狼狈北逃。”
“那蔡瑁闻讯后,吓得连夜撤兵南退,咱们这位新荆州才急调我荆南四郡兵马北上,助他守御江陵防范刘玄德。”
“父亲率军北上,倘使直要与那刘玄德交战,岂非凶多吉少?”
年轻病公子语言神情中,无不透着深深忌惮。
老将抬起头来,目光望向襄阳方向,捋着白髯说道:
“那刘玄德确实是厉害,你提及的那个谋士,好似叫什么萧和,听闻是一位世外奇士,来历极是神秘莫测。”
“他们竟能击败十五万曹军,确实是叫人匪夷所思,为父全然没有料到。”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