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瞒天过海之计,确实深得出其制胜之妙,如果昱没猜错的话,刘备此计多半又出自于那萧和手笔。”
“略施一计,便使我们二虎竞食之计落空,此人之智,昱不及也。”
程昱眼神语气中,流露出了几分挫败感。
“萧和,又是他么…”
曹操将手中帛书紧攥,眸中透出极为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中,既有对这等不世奇才的欣赏,又有不能为我所用的恼恨不满。
“父亲,儿倒是以为,孙权既已撕毁孙刘联盟,背信弃义发兵偷袭夏口,则孙刘二贼便将势同水火,再无和解的可能。”
“孙权虽惨败,却不过折了万余兵马,并非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依旧能从江东增兵,重整旗鼓再攻夏口。”
“江东始终有水军优势,夏口迟早会势危,逼迫刘备不得不率主力南下驰救。”
“只要父亲继续屯兵宛城,必能等到刘备南下,我军重夺新野的机会!”
一旁的曹丕,边为曹操添汤茶,边是趁机表现了一番。
曹操瞥了曹丕一眼,眼神中闪过几分刮目相看意味。
他显然没料到,曹丕还能有这番见解。
先前因曹丕犹豫不肯让马而生的不满,此刻也因其这亮眼表现,稍稍削减了几分。
“嗯,子桓言之有理,孤就继续屯兵宛城,孤就不信等不到刘备抽身南下。”
曹操微微点头,对儿子投以一抹赞许眼神。
曹丕暗自窃喜,正想要趁热打铁,再说几番高论。
脚步声响起,虎卫匆匆而入,呈上一道司隶校尉钟繇刚刚发来的八百里急报。
一听急报来自关中,曹操神经立时一紧。
虎卫献上,曹操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展开细看。
扫过几眼后,曹操脸色勃然大怒,将帛书扔在了地上。
“韩遂这班西凉禽兽,孤就知道他们是本性难移,毫无忠义廉耻可言!”
曹操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程昱等吃了一惊,忙是捡起钟繇那道急报,纷纷上前围看。
“关中流言四起,韩遂等西凉十将,意图趁丞相新败之际,聚兵作乱,东攻洛阳南攻叶县,繇请丞相灭可不防!”
这就是急报中的内容。
堂中一片哗然。
“我军新败,不仅前线士气受挫,后方亦人心震动,若关中诸将趁势杀出潼关,只怕我军难以抵挡,洛阳难保,许都危矣!”
刘晔倒吸一口凉气,急道:
“丞相,许洛绝不容有失,看来这宛城我们是不能再逗留了,必须要尽快班师北归才是!”
众谋士们纷纷称是附合。
程昱思索片刻,却道:
“钟元常这道急报中,只说是流言,并未确定,昱猜想,这会不会是刘备故意散播流言,以逼迫丞相撤兵北归?”
本是恼怒的曹操,神色微微一震,忽然间冷静了几分。
这时,刘晔却叹道:
“潼关与洛阳间不过数百里之遥,西凉骑兵一旦出关,昼夜疾驰不出两日就能兵临洛阳,四日便能杀到许都城下!”
“不管流言是真是假,是实情还是刘备散布的流言,我们都冒不起这个险呀。”
曹操心头一颤,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程昱也不敢说话了。
毕竟这关系到许洛的安危,倘若自己判断失误,阻止了曹操班师北归,令许洛失陷,天子落入关中诸将之手,这后果他可承受不起。
曹操则以手托额,眼眸紧闭,陷入深思之中。
权衡良久后,曹操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变为了无可奈何。
“子扬言之有理,不管这是否是大耳贼流言之计,孤也绝不能冒这个险。”
“罢了,罢了,南征之战,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