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苏飞的的确确是他保举救下。
而今苏飞前有降刘,后又有火攻烧死程普,转眼间成了江东不共戴天的血仇。
他这个当初保举之人,岂能脱得了干系?
深吸一口气,甘宁向孙权一拱手:
“宁向来是恩怨分明,当初是因苏飞有恩于宁,故才出言为其求情。”
“宁却未曾料到,苏飞于绝境之中不能为主公死节,竟降了刘备,亦未料到刘备竟敢重用于他,今以火攻杀害了程老将军。”
“无论如何,宁身为苏飞保人,都难辞其咎,主公若要治宁的罪,宁甘愿领受。”
孙权拳头暗握,脸色阴沉,心中当真有治甘宁罪的冲动。
“兴霸纵有过错,亦不过是识人不明之过,潘璋和程老将军之死,瑜以为罪在苏飞,更罪在刘备,却罪不在兴霸。”
“子明计策虽失利,然我主力已至樊口,夺取夏口的战略,绝不能因此半途而废。”
“放眼诸将中,没有人比兴霸对江夏,对荆州更加熟悉。”
“当此用人之际,主公若牵怒于兴霸,岂非正中刘备下怀,误了主公夺取荆州大业!”
关键时刻,周瑜站了出来,为甘宁说起了“公道话”。
不过他言下之意,则在暗示孙权,为了夺取荆州的大局,你也不能牵怒于甘宁这个“荆州通”。
孙权心头一凛,眼中那一丝怨意,瞬间消散。
眼珠转了几转后,孙权一扶甘宁,叹道:
“兴霸,吾岂是那种不明是非,不辨忠奸的昏庸之主,你这般请罪,可是小看我孙权了。”
甘宁松了一口气。
孙权这番话,显然是不打算将苏飞的“罪行”,牵怒于他身上。
众将见孙权不追究,虽心有不忿,却皆不敢再多嘴。
“主公!”
“公绩!”
孙权打断了凌统的愤愤不平,以不容质疑的口气道:
“吾已说过,此事与兴霸无公,吾希望你也能深明大义,以吾夺取荆州大业为重,莫要再如此固执!”
凌统满腹的怨气,硬生生给孙权这几句话堵了回去。
主公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若还不听劝,那就是不懂为臣之道了。
凌统心中不甘,却也只能一声叹息,将满腹怨气强行咽了下去。
周瑜抬手一指夏口方向,一脸自信道:
“刘备水陆主力,现下还被刘琮的荆州兵钉在巴丘,夏口最多一万余步卒。”
“咱们只要攻破了其两岸索基,刘备的拦江铁锁,自然便无用武之地。”
“主公,胜算还在我们手里!”
这一席自信豪言,立时将孙权从损兵折将的悲愤中拉了出来。
孙权豪气狂燃,拔剑向西一进:
“全军听令,继续挥师西进!”
“此战吾当与尔等并肩死战,不破夏口,不为程老将军报仇雪恨,吾誓不收兵!”
江东诸将复仇怒火被点燃,尽皆咆哮大叫,叫嚷着要为程普报仇。
数万江东水军,如疯狗一般,驰疾西进,直奔夏口而去。
…
巴丘要塞,中军大帐。
“孙权那鼠辈,果然再次背信弃义,伪装为降卒家眷再袭我夏口!”
“幸得孔明军师早有提防,伯温你设下了这拦江铁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
刘备将魏延的战报示于了众人,愤慨之余又满面庆幸。
帐中一片哗然,诸将无不为孙权的不耻行径而愤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孙权的背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和却平静如常,只问了一句魏延战果如何。
一提到战果,帐中的愤怒立时变为了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