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孙权手指着吕蒙,几乎就要下令治罪。
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狠狠的将衣袖甩下。
“吾兄终究是死于大耳贼箭下,罪不在你,你起来吧!”
韩当脸色骤变,大吃一惊。
他显然没料到,孙权如此大度,竟然对吕蒙不予以追究!
那死的人,可是他的亲堂兄啊!
孙权有难处啊。
真要治了吕蒙的罪,谁来替他统帅联军,抵挡刘备五万大军?
难道要他去请周瑜出山,重新主持大局?
他放不下这个面子,丢不起这张脸啊。
韩当并非全无智计,很快想明白了孙权的用意。
明白归明白,却咽不下这口气,遂愤然一拱手:
“主公,吕子明可是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三日内不能补齐十万支箭,便辞去都督之位!”
“当时诸将皆在场,曹洪那帮曹将也在场,听的清清楚楚!”
“今主公若不罚治吕子明,不废去他都督之职,我军众将不但不会信服,还会令曹洪那些外人笑我们军纪废弛,视我们为乌合之众啊!”
孙权心头一震,眉头立时皱起,狠狠的瞪向了吕蒙。
那眼神显然在责备吕蒙,不该自负过头,立下什么军令状。
现下可好,他是废了吕蒙都督之位也不是,不废也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
跪在地上的吕蒙,眼珠飞转,似乎在做着其种抉择。
片刻后,拳头蓦的攥紧,眼神已决然如铁。
深吸一口气,吕蒙缓缓一拱手:
“蒙既立下了军令状,确实该当请辞都督之位,以明军纪。”
“只是蒙受主公知遇之恩,自当以死相报,实不该推缺责任。”
“蒙已想到一计,可一举击灭刘备五万大军,不但可保我柴桑不失,还能为主公反守为攻,一鼓作气收复荆州!”
“蒙请主公再给蒙最后一个机会,若蒙再让主公失望,主公不必免去蒙都督之位,蒙当自裁以向主公谢罪!”
此言一出,孙权原本纠结为难的脸色,霎时间惊喜若狂。
韩当也脸色大变。
一举击破五万刘军,趁胜收复荆州…
仅是这两句话,就足以令孙权此前对吕蒙所有的不满,统统都忘到九霄云外。
“子明有何奇谋妙计,竟可毕其功于一役,快快道来!”
孙权满面欣喜,忙是将吕蒙扶起。
吕蒙松了口气,遂道:“此计非得由韩老将军执行不可,不过事关机密,还请主公…”
吕蒙的目光,瞥向了孙权旁边那年轻儒士。
那年轻儒士也识趣,当即就要告退暂避。
“吾与伯言已推心置腹,更决定将吾侄女许配与伯言,他已是吾孙家准女婿,都是自己人,不必回避。”
孙权却是微微一笑,拦住了那年轻儒士。
一听这番话,吕蒙便知,那年轻儒士是孙权的心腹了,自然不必提防其泄露机密。
吕蒙遂将灵堂帐帘落下,压低声音道:
“欲破刘备,必先破其水军,欲一举破其水军,则必用…”
吕蒙遂将自己的计策,不紧不慢的从容道来。
孙权眼眸精光大作,脸色越来越惊喜。
韩当脸色由阴转晴,再看吕蒙的眼神中,不满与敌意明显削减了不少。
“妙啊,此计当真是天衣无缝,精妙绝伦!”
“这一计使出,就算那萧和真是开了天眼,吾料他也绝计不可能再识破!”
“子明啊子明,吾早说过,你有韩信之风,张良之智,吾果然没看错!”
孙权是激动到欣喜若狂,语无伦次的拍着吕蒙好一顿猛夸。
见得孙权态度转变,吕蒙暗松一口气。
他却不敢得意,略有担忧的目光,又看向了韩当:
“只是这一计,非得韩老将军吃些苦头,方能瞒过那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