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正所知,这甘宁本为荆州武将,是后来才归附于孙氏。”
“对于江东诸将,甘宁实属外人,天然就与他们有隔膜。”
“正还听闻,那甘宁曾射杀了凌统之父凌操,二人明为同僚,实则形同仇寇,曾多次起过冲突,那凌统甚至曾借着酒醉之际,想要动手杀甘宁。”
“而现下巧合的是,偏偏甘宁与这凌统二人,一同被围困在了柴桑城中。”
“苏将军这一道劝降书到,凌统本就对甘宁满腹敌意,必定会借题发挥。”
“至于那吕蒙,相对于甘宁而言,自然是更信任凌统这个江东人,势必也会对甘宁心存防范,不敢再重用其守城。”
“如此一来,甘宁和其麾下精锐锦帆兵,便不受信任,失去了用处,我军再攻柴桑,岂非易如反掌?”
推算过后,法正向萧和一拱手:
“伯温军师,不知正猜的对也不对?”
萧和微微点头,赞叹道:
“不愧孝直,我心里边想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这般赞许,自然是认可了法正的推测。
“原来伯温这一道书信,竟有这等用意!”
刘备恍然明悟,不禁唏嘘感慨。
话锋一转,脸上却又浮现几分顾虑:
“只是子翼乃甘兴霸至交,明知此乃离间之计,却仍叫子翼写这一道劝降书,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苏飞听得刘备这番话,眼神中不禁掠起感激之色。
甘宁可是从孙权刀下救下了他的。
当初夏口一役,他斩潘璋归顺刘备,心知势必会使甘宁受牵连,心中本就觉得有所亏欠。
现下又在知情的前提下,写这一道劝降书,故意算计甘宁,自然是更加心中有愧。
刘备身为主公,能体谅到他的这点难处,苏飞又岂能不心生感激。
“我可从没说过,是要苏子翼你写劝降书给那甘兴霸的。”
萧和却别有意味一笑:
“子翼,你只需写一道朋友故交之间叙旧的书信便是,只字不必提劝降。”
苏飞一愣。
在场众人,眼神也皆再次茫然起来。
信中不写劝降,又如何令吕蒙凌统生疑,又怎能实施离间之策?
苏飞虽不懂,心中却是如释重负,当即便提笔写下了一道书信。
信中内容,确如萧和所说,只是朋友间叙旧问好,其他诸如劝降之类的字眼,是只字不提。
萧和接过书信审视后,便提笔将其中数处涂抹,尔后交给刘备:
“主公,就将苏子翼这道书信,即刻射入城内给那甘兴霸吧。”
刘备看着这道被涂抹过的书信,眼中却尽是狐疑迷惑,全然猜不出萧和这怪异举动用意何在。
不光刘备,苏飞,关羽,黄忠等在场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唯有法正,眼中精光一闪,嘴角跟着扬起一抹会意笑意。
抬头再看向萧和,眼神中已悄然再添了几分钦佩之意。
“那…那就依军师所说,速将这道书信,射入柴桑城吧!”
刘备虽看不懂萧和此举深意,却知萧和这么做,必定有其道理。
既然没让苏飞为难,他便也不再多问,只照萧和所说便是。
一支利箭,便裹着苏飞手书,射入了柴桑城中。
…
柴桑城头。
吕蒙正凝视着城外刘军围营,脸上燃烧着狐疑。
“我的布局明明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破绽,怎么可能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