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杀声喊声随即而起,如若千军万马突然来袭。
“老将军,大耳朵果然想偷袭!”
贺齐急看向了黄盖。
黄盖困意立时全无,冷冷一哼:
“老夫早料到,大耳贼必会趁夜来袭,速将城下百姓全部赶上城头,令各门将士严阵以待!”
贺齐迅速传令。
昏睡中在男女老幼们,很快被强行喝斥,如羊群般被赶上了城头。
和甲而睡的江东士卒,瞬间也被惊醒,困意一扫而空,个个严阵以待。
四门的江东守军,皆是做好了迎战准备。
鼓声杀声,如雷鸣般不绝,轰响在夜色之中。
黄盖凝目细看,虽看不清夜色中刘军虚实,却料想必有千军万马藏在其中。
“大耳贼,老夫就不信,你看到我早有防备,还敢不顾这些百姓死活,强行攻城…”
黄盖嘴角钩起讽刺,眼神是笃定自信。
如他所料。
刘军是敲锣打鼓,动静闹到震天响,却迟迟未见刘军冲出夜色,扑向城头。
半个时辰后,鼓声杀声骤然停止,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老将军,刘备那厮还是投鼠忌器,不敢来攻呀。”
贺齐整个人也轻松起来,脸上是嘲讽的笑容。
黄盖暗松了口气,脸上却一副早有所料的神色,只微微一拂手:
“大耳贼为仁义虚名所累,怎么可能为区区一座南陵城,就破了他积累多年的声名?”
“令将士们都歇了吧,接下来大耳贼应该不敢再来夜袭,咱们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黄盖打了个哈欠,终于安心下城而去。
各门百姓们被赶了下去,依旧在城墙下拥挤而睡,士卒们皆是安下了心,继续在城头和甲入眠。
很快,城上城下,又是鼾声四起。
黄盖下城后并未回县府,而是回到就近一间军帐。
衣甲卸下,终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榻上,过不得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睡梦之中,隐约又响起了战鼓声。
正醒到迷糊的黄盖,猛的从梦中惊醒,侧耳一朵,果然帐外有鼓声响起。
“老将军,西门城外有鼓声响起,许是敌军又来夜袭!”
亲卫闯进来大叫。
黄盖一跃跳下榻来,手忙脚乱披好衣甲,提剑出帐上马,直奔西门而去。
“莫非,刚才南门乃是佯攻,大耳贼真正要夜袭的,乃是我西门不成?”
黄盖思绪飞转,一路策马飞奔,直抵西门。
登上城楼时,贺齐已经提前赶到,将西门城下的上千百姓也驱赶上城,押至城垛前充当了挡箭牌。
千余被惊醒的江东士卒,忐忑不安的瞄着城外,只恐刘军蜂拥而至。
黄盖拔剑在手,厉喝道:
“都给老夫沉住气,休得慌张。”
“老夫向你们保证,大耳贼绝无胆量来攻城,尔等都莫要自乱了阵脚!”
在黄盖的激励下,江东士卒们方才定下神来,只凝神戒备。
鼓声震天,杀声如雷。
城外刘军声势之大,至少也得三万多兵马来袭。
黄盖却傲然不惧,他依旧不相信,刘备敢不顾百姓性命强行攻城。
依旧如他所料。
城外刘军声势是吓人,可擂鼓喊杀闹了半个时辰后,却始终不见士卒冲至城前。
东方发白,天就要亮了。
就在江东士卒放松警惕,都开始打起瞌睡之时,城外的锣鼓喧天,陡然间沉寂全无。
又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却已被这两次的虚惊,折腾到精疲力尽,困乏不堪。
“老将军啊,大耳贼虽是没来攻城,可将士们却被折腾的够呛啊。”
“这要是白天的时候,敌军当真来攻,将士们哪里还有精力抵挡?”
贺齐打着哈欠抱怨道。
黄盖眉头深锁,看看城外方向,再回头看看四周疲惫困乏的士卒,心中越想越觉可疑。
突然,眼前一亮,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老夫明白了,那大耳贼原本就没打算夜袭,此乃他袭扰战术,只为将我军惊到精疲力尽,乏困不堪。”
“只等我军困顿到全然没有一战之力时,他再突然来袭,方能在尽可能不杀伤百姓的情况下,攻破了南陵城!”
“这必又是萧和那妖人的诡计!”
听得黄盖道破玄机,贺齐幡然惊醒,不由大骂萧和狡猾卑鄙。
“老将军,就算咱们明知这是刘备奸计,可咱们也束手无策呀。”
“若是咱们不予以理会,倘若敌军几次袭扰过后,忽然真的发动夜袭,我们全然没有防备,一旦被敌军攻上城来,岂非万事皆休?”
贺齐骂归骂,却又看出其中风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