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我说过要与你再次把酒言欢,纵论天下,这酒你可有准备?”
陆逊一愣,旋即眸中涌起感激之色,心下已为刘备的胸襟气量折报,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
于是欣然大笑,说道:
“我吴郡的美酒,不逊于荆州,逊已备好美酒,请主公入城吧。”
刘备哈哈一笑,身后萧和,鲁肃,赵云众人,皆是豪然大笑。
“走,我们入城!”
刘备回头一挥手,便带着众人,踏入了这座吴郡治所。
一个时辰后,刘备已在府堂中,与众人开怀畅饮,庆贺拿下吴县之功。
“吴县既定,吴郡诸县自然皆归附于主公,会稽郡也可传檄而定,三吴皆是主公所有,江东定也!”
陆逊高举着酒杯笑道,接着话锋一转,叹道:
“只可惜,孙权乘船顺江入海,应该是沿海路北上,去投奔了曹操。”
“孙权经营江东十载,对江东还是颇有号召力,曹操必会利用孙权来扰乱江东人心,令主公不能坐稳江东。”
“走了孙权,确实是有些可惜。”
刘备一笑,却宽慰道:
“伯言,你放心吧,那碧眼儿他逃不出吾手掌心!”
陆逊一时没能听出刘备话外弦音。
“伯言呀,伯温军师早料到孙权会出海北逃,提前已向主公献计,令甘兴霸率水军顺江东下出海,截击孙权,他跑不了!”
鲁肃笑着替刘备解释出了原由。
陆逊神色一振,惊喜的目光急看向了萧和。
接着惊喜变为敬服,拱手赞叹道:
“原来萧军师神机妙算,孙权一举一动,皆在萧军师掌控之中。”
“可笑逊当初还萧军师面前班门弄斧,竟然施什么诈降计,还献什么铁索连舟,当真是让萧军师笑话了。”
萧和只是笑了一笑,手一摆:
“主公都说了,往事已矣,不提也罢,伯言你就别老记在心上,挂在嘴上了。”
“主公虽已收复江东,可这安抚士民之心,还要劳你多多出力才是。”
“抚定了人心,坐稳了江东,主公方能无后顾之忧,北上与曹操逐鹿中原!”
陆逊精神一振,一股使命感骤然而生。
当下站起身来,向刘备郑重一揖:
“逊定当尽我所能,助主公抚定江东人心,使我江东士民万众归心,助主公荡除曹贼,兴复大汉社稷!”
顾雍等江东降臣,轰然群起,纷纷慷慨表态。
刘备心下欣慰,遂高举酒杯,豪然笑道:
“等诸位贤才猛士相助,有江东士民支持,备何愁不能兴复我大汉河山!”
“来,饮过这一杯酒,我刘备便与众位休戚与共,我们上下齐心,共匡社稷!”
众人大笑,开怀豪饮。
昂扬激荡的气息,弥漫于大堂之内。
…
两日后,长江出海口以东。
十余艘海船,正贴着海岸线,一路向北。
“仲谋,长江出海口到了,过了这一片水域望北,就是广陵郡,我们就安全了。”
“最多再有三日,我们就能抵达盐渎港,曹公已令其子曹彰在那里迎接我们登陆。”
“曹公能派其嫡子来迎,可见对仲谋你有多重视呀。”
张昭指着前方江海交汇之处,笑着为孙权勾勒蓝图。
听得是曹操令曹彰来接自己,孙权感受到了来自于曹操的礼遇,悬着的心渐也落下。
“子布,看来你是对的,曹公真乃超世之杰,世所罕见的雄主!”
“他能如此厚待于吾,这份气量胸襟,当真是远胜于我。”
“这天下,早晚必为曹公所有,我孙权能在他羽翼庇护下,做一个富家翁,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孙权脸上涌起敬佩之色,口中对曹操是赞不绝口。
此时的他,俨然已忘了背井离乡,弃国而逃之痛,开始畅想起了富家翁的惬意生活。
“主公,长江口似有刘军战船!”
耳边突然间响起贾华的示警声。
孙权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急是瞪大眼睛,向着西北方向的江口看去。
果然。
左前方的江口水面上,近五十余艘战船,正向着他的船队疾冲而来。
战船之上,分别悬挂着“刘”字和“甘”宁旗。
“锦…锦帆贼?大耳贼的水军?”
“他们…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长江口?”
孙权脸色骇然大变,惊恐的目光,急是射向了张昭。
张昭脸色此刻已是煞白,额头斗大的汗珠已浸出,捋着细髯的手都在发抖。
长江入海口极宽,此间已相当于入海。
看这阵势,甘宁和这支水军,必是早就埋伏于此,就等着来截住他们。
这说明,刘备已猜出他们要由海路北上,去江北投奔曹操!
可他们从松江入海,到现在为止,才仅仅不到三天时间啊。
这么短的时间里,刘备水军怎么可能抢先一步,赶在他们前边埋伏在了长江入海口?
张昭眼珠飞转,蓦的打了个寒战,颤声惊呼道:
“难不成,是萧和那山野村夫,早推算出了我们要出海北逃,故而在刘备兵临吴县前,就已叫刘备提前派那锦帆贼顺江东下,前来此间截击?”
孙权猛然惊醒,脚下又是一软,霎时间惊出满头冷汗,眼神恐惧到如若见鬼。
竟然毫无征兆之下,就推算出他要出海北逃?
这是什么恐怖的智计?
这还是人吗?
孙权僵在了原地,浑身战栗发抖,一时失神失措。
就在他震愕时,甘宁的水军已扬起满帆,开始向着他们船队截击而至。
“主公,那锦帆贼就要杀上来了,我们只有不到十条战船,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