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入喉,辛辣灼热。林庸呛得咳嗽起来,眼前浮现出那个雪日,穿红袄的小姑娘蹲在他身边,把滚落的山楂果塞进他染血的手心。
“现在能说说,”温北君用刀尖挑起影卫的下巴,“为什么要杀他妻儿?”
影卫啐出一口血:“奉命行事,何须理由…”
刀光闪过,影卫的左耳飞了出去。温北君的声音冷得像冰:“碧水说,当年那个接她山楂的叔叔使刀很厉害。”他俯身凑近惨叫的影卫,“现在你说,这个理由要我杀你够不够?”
林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燕翎刀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温北君一把扶住他,发现这个曾经能与陈礼一战的刀客,轻得像个空壳。
“还能走吗?"温北君皱眉,“这你总得自己了结吧,再没劲也得挥出来一刀吧。”
他知道温北君什么意思,他手里紧紧握着燕翎刀,他看着影卫,这个杀了他妻儿的凶手,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着接近一流的身手。
“阿沅,阿昭!”
他拼尽全力的吼着,一刀砍了下去,林庸的刀锋划破寒夜,带着恨意和悲痛,重重劈下。
刀刃切入血肉的瞬间,他恍惚看见阿沅站在梨树下对他微笑,阿昭正蹲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刀光闪过,影卫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林庸脸上,温热腥咸。
“好刀。”温北君轻轻鼓掌,“这一刀,总算有了点当年的风采。”
林庸却突然跪倒在地,燕翎刀当啷一声掉在血泊中。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出。三十七处伤口同时崩裂,鲜血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温北君皱眉蹲下,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啧,伤成这样还能挥出这一刀,不愧是…”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顿住——林庸胸口那道陈年旧伤,正是陈礼的剑留下的痕迹。
“值得吗?”温北君突然问,“为了报仇,把自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