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探马来报,霍休又在调集重骑兵。”肖姚掀开帐帘,带进一阵寒风。
快了,已经是晚冬了,再过些日子就是春天了。
温北君点点头,目光仍望着西方。不知为何,今夜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他想起临行前碧水站在枇杷树下,将平安符系在他剑穗上的样子。那时她笑着说:“等你回来,枇杷就该熟了。”
“传令各营,加强夜哨。”温北君收回思绪,声音沉稳如常,“霍休最擅夜袭,不可大意。”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亲兵捧着一封加急文书跑来:“将军,朝廷八百里加急!”
温北君展开文书,是元孝文的亲笔。字迹一如既往地凌厉,说前线大捷,特赐御酒十坛犒赏三军。末尾还提了一句:“闻夫人染恙,已遣太医诊治,将军勿忧。”
他眉头微皱。碧水病了?为何家书中只字未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忽然触到一点异样的凹凸。就着烛光细看,纸缘有极浅的指甲划痕——像是有人用力到掐破了信纸。
“将军?”肖姚见他出神,小声提醒。
温北君收起文书:“去请玉琅子将军来。”转身时,帐外一片雪花落在他后颈,冰凉得像谁的眼泪。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温府灵堂。王贵正指挥小太监们更换白幡,忽然听见内室传来瓷器碎裂声。他快步走去,看见知画跪在地上,正颤抖着拼凑一尊摔碎的送子观音。
“这可是御赐之物。”王贵阴恻恻地说。
知画猛地抬头,满脸泪痕:“公公明鉴,是,是夫人最爱的…”话未说完突然噤声——王贵袖中滑出的匕首正抵在她喉间。
“记住,夫人是突发心疾而亡。”王贵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若让温将军知道半点真相…”匕首轻轻一划,割断了她一缕头发。
知画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那尊碎裂的送子观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盯着王贵那张阴鸷的脸,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公公,您当真以为能瞒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