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邳气息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赵子期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畜生!你再说一遍!”
赵子期脖子一梗,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没散去,便准备开口顶撞回去。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没把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爹放在眼里。
“笃。”
一声沉闷的轻响,不重,却像一记鼓槌,精准地敲在了院中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声音来自月亮门的方向。
赵邳循声望去,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的怒火瞬间凝固,只剩下僵硬的尴尬。
赵子期则是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了救星,脸上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立刻收敛,换上了一副略带委屈的恭顺。
老太君拄着紫檀木的拐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步子很慢,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坎上,院子里原本还敢窃窃私语的下人们,此刻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角的阴影里。
老太君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一个眼疾手快的丫鬟连忙上前,用袖子将石凳擦了三遍,老太君这才缓缓坐下。
拐杖被她轻轻靠在桌边,发出“嗒”的一声。
“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老太君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威势,让赵邳的脸色愈发难看。
“娘,您怎么出来了。”
赵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躬了躬身子。
“我若再不出来,是不是要听着你把我的亲孙子给活活骂死?”
老太君端起丫鬟新奉上的茶,用杯盖撇了撇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娘,您是不知道这个逆子……”
“我知道。”
老太君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不就是城东那个放印子钱的刘家,死了个丫头片子吗?”
浑浊的眸子落在赵邳身上,锐利得像刀子。
“为了这么个东西,你跟自己的亲儿子喊打喊杀?赵邳,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赵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娘!那是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