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其他道心不稳,神志不够坚定者,就算境界是道一,一不留神,估计都得被自己玩成疯子。
赵家树虽说勉强过关,不过现如今一颗道心还是摇摇欲坠,尚未安稳。
“你小子既然见我,那就说明已经铁了心倒行逆施,这场大考都过不去的,就算成立了浮仙门,也只有被所谓正道灭杀的结果。”
白骨道主对赵家树,之所以愿意传道一番,完全是看着这小子的想法够多,心也够狠,关键还别出心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就是成为一尊魔道巨擘最低的门槛儿。
反正闲来无事,对方又喜欢自讨苦吃,白骨道主自然不吝赐教。
赵家树没再搭话,放眼远眺,隔着百里远远观赏着荣昌城的气运流转。
眉头一挑,城内这些年的变化,远比他想象中更复杂。
“我不在的这几十年,城内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了然。
白骨道主眼窝中两团鬼火跳动一下,好似一个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
“人心人性从诞生以来就没改变过,三教百家虽有教化之功,可生灵刻在根底的东西从未改变。一方小池塘的潮起潮落,涟漪阵阵,看看就行。无大意思。”
赵家树沉默片刻,并未反驳白骨道主对人性的悲观论调。他转向白骨。
“先生那边知道吗?”
白骨道主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姓柳的精着呢。你以为他真会什么都不管不问?”
“倒是陆水寺的和尚礼数挑不出半点毛病,也就没给姓柳的漫天要价的机会。不然你那位先生可贪心着呢。”
想了想,惋惜的摇摇头。
“可惜,还是太像人了些。”
这句评价,是对柳相道心深处最大的指摘。
在它看来,柳相的强大毋庸置疑,但他的人性,七情六欲,瞻前顾后,对世间秩序的维护,都成了他更进一步的桎梏。
这个话题,赵家树权当没听见。他垂下眼帘,掩去了心中的波澜。
这些年白骨道主虽说枯坐,但心念可没闲着,以一种专属于天魔的特殊神通,追本溯源,观摩古今,来龙去脉,清晰明了。
白骨道主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柳相更像人而非妖。
有七情六欲之后,瞻前顾后,思虑太多,不够清爽,也不够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