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瓷砖碎片还在苏凌军靴底下咯吱作响，二十八张镇魂符从他指缝间弹射而出。

符纸沾到傩面虚影的瞬间腾起青紫色火苗，映得白灵手腕上那串朱砂痣红得发烫。

“东南巽位！”潘幽的平板投射出三维地形图，十二道红色箭头正从地下三层向外扩散，“能量核心的坐标改写速度比预计快三倍——对方用了活人血祭。”

苏凌剑尖挑起半张燃烧的符纸，火光照亮他右眼下方那道陈年抓痕。

那些在墙缝游走的傩面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白灵踉跄着抓住他风衣下摆，护身符烫得她锁骨发红。

“带她退到震位。”苏凌用剑柄将潘幽推往安全区，左手快速结出五雷印。

当第一道闪电劈碎走廊尽头的防火门时，他嗅到了记忆里那间ICU病房特有的消毒水混着槐花蜜的味道——七年前那些戴着傩面口罩的“医生”，此刻正在混凝土裂缝里对他笑。

地下三层的冷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本该堆放医疗耗材的仓库变成了青铜浇铸的祭坛。

八十一盏人皮灯笼悬浮在穹顶，照得正中那枚水晶立方体折射出血色光斑。

苏凌剑锋扫过祭坛边缘的朱砂阵，突然被反震得虎口发麻——阵眼处赫然埋着三枚刻有他生辰八字的槐木钉。

“统帅算准你会来。”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六个身披傩袍的侏儒顺着符火余烬滚落。

他们手中的青铜铃铛摇出《破阵乐》的曲调，每响一声，苏凌后颈的冰符残渣就加深一分寒意。

潘幽突然将平板砸向祭坛西南角，全息地图在触地瞬间爆出刺目蓝光。

那些流转的朱砂符文突然卡顿半秒，白灵趁机将发烫的护身符按在苏凌掌心。

温润的暖意顺着经络游走，他剑柄末端的傩面獠牙发出兴奋的嗡鸣。

“坎位水路！”苏凌挥剑劈开扑来的侏儒，暗红血雾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

潘幽扯开西装外套，露出内衬缝着的三百张缩地符，黄纸无风自动时带起的空间扭曲，将最前排的锁链绞成金属粉末。

当第六个侏儒的头颅滚进祭坛凹槽，水晶立方体突然投射出统帅的虚影。

那个戴着饕餮面具的男人正在擦拭手术刀，刀尖沾着的金粉让苏凌瞳孔收缩——那是龙虎山天师的血。

“苏先生不问问令堂临终遗言？”统帅的刀尖划过虚空中某道裂痕，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响起骨骼错位的咔嗒声，“当年那些医生口罩后的惊喜……”

苏凌的剑比思维更快，裹挟着五雷正法的剑气穿透虚影，却在触及水晶立方体的刹那被黑色漩涡吞噬。

反噬的力道震碎了他三根肋骨，白灵的惊叫和潘幽的缩地符同时抵达，将他拖离突然塌陷的青铜地面。

“东南三十度。”潘幽咬破指尖在平板划出血符，全息地图顿时变成流动的星图，“统帅用二十八宿移位术改写了空间坐标，我们要在参宿位移到……”

“用不着。”苏凌抹掉嘴角血渍，突然将剑尖刺入自己左肩。

喷涌的鲜血在触地瞬间凝成九宫八卦阵，震位裂开的地缝里爬出无数青铜甲虫。

当虫群开始啃食祭坛底座时，他染血的手指按上白灵颈侧跳动的血管，“借你一滴心头血。”

少女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坠落，苏凌的剑锋已挑破她指尖。

血珠悬浮在半空，与护身符共鸣出梵唱般的低鸣，统帅的虚影突然模糊成马赛克状的色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