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驱邪者联盟的临时指挥部染成铁灰色，苏凌把最后半截机械蛇扔进铅盒时，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檐角栖着的乌鸦。

白灵捧着瓷杯站在装甲车旁，参茶表面的金鳞纹路正在褪色，像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

"城西五十里。"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裂痕，那是三天前被妖狐爪风刮伤的，"档案室昨天刚封存了所有电子记录。"

苏凌系紧战术腰带的动作顿了顿，月光照亮他锁骨处新添的蛇形灼痕。

当他转身接过瓷杯，白灵才发现他黑色手套里藏着半片金鳞——那是今早在焚化炉灰烬里消失的证物。

"告诉档案科的老王，"他仰头饮尽冷掉的参茶，喉结滚动时吞咽声格外清晰，"就说他孙子在游乐园充值的年卡，用的是上个月失踪的物资车押运款。"白灵还未来得及惊呼，苏凌已经扯过她的羊绒围巾，用染着蓝磷火的断剑尖在上面刻了串坐标。

装甲车引擎轰鸣声里，白灵攥着留有檀香余温的围巾，看见后视镜里苏凌用断剑划开掌心。

鲜血滴在战术平板上的瞬间，二十年前的加密档案开始自动解密。

通往废弃核电站的省道像条蜕皮的蛇，柏油路面每隔百米就出现环状焦痕。

苏凌摇下车窗，风里裹挟的放射性尘埃让他的金手指开始刺痛——不是寻常妖邪的阴冷，而是某种精密仪器特有的金属腥气。

当他碾过第19个焦痕时，车载收音机突然爆出雪花噪点。

"...当啷...雷暴...滋啦...祭品..."机械女声的电流音里，苏凌突然猛打方向盘。

整辆车凌空翻越护栏的刹那，原本平整的路面突然塌陷成布满齿轮的深坑。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留在焦痕里的血迹正被某种透明触须舔舐。

辐射监测仪的红光将驾驶室映成血池，苏凌弃车时特意把战术腰带留在座位上。

当他跃上生锈的铁丝网，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掀起的沙尘里浮动着无数六边形光斑——正是上周从联盟仓库失窃的防御矩阵能量罩残片。

核电站冷却塔的阴影下，苏凌的金手指突然像被万根钢针刺入。

他踉跄着扶住剥落的水泥墙，发现墙缝里渗出银蓝色黏液，这些半流体物质在月光下自动拼出驱邪者联盟的徽章图案。

当他用断剑挑起黏液，远处突然传来变调的圣歌吟唱。

"荣耀归于...滋滋...新生的神..."沙哑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苏凌瞳孔骤缩。

那些黏液徽章突然爆开，化作数百只机械飞蛾扑向他手中的金鳞。

更诡异的是，每只飞蛾翅膀上都印着李长老的电子签名，日期显示正是三日前变电站爆炸当天。

苏凌割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血符，却发现本该燃烧的符咒变成液态金属坠落。

地面开始震颤，冷却塔表面剥落的混凝土里伸出无数电缆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连接着半融化的特供电池——正是信徒尸体上发现的那批编码。

"定位信标是双向的。"他冷笑，突然将金鳞按在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

妖文在接触到皮肤瞬间变得滚烫，那些机械飞蛾突然集体转向，发疯般撞向冷却塔某处锈蚀的阀门。

当最后一只飞蛾在阀门上撞成金属齑粉，苏凌听见了齿轮转动的轰鸣。

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频率，竟与他在驱邪者联盟档案室听过的"雷暴计划"实验数据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