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
“大爷,前方出事了吗?”范紫芙看向掀帘的宋易安。
“无事,我们绕段路。”宋易安答,来回看了看两人,又说:“待会路上有些嘈杂,莫开窗。”
“诺,表兄。”吴清洛点头。
范紫芙疑惑看了看他。
宋易安却未解释更多,放下帘子:“继续赶路。”
不到一刻钟,外间果然嘈杂,女子悲切的哭喊、男子低骂与婴儿啼哭交杂。
范紫芙侧身对着木窗,隔着帘子问:“石竹,何事?”
“大娘子……不过是街坊有些争吵。”坐在马车外间的石竹支支吾吾。
范紫芙却直觉不对劲儿,些许争吵,宋易安为何绕路?
她抬手想要开窗,却被吴清洛拦住:“大嫂嫂,大表兄嘱咐过,勿要开窗。”
范紫芙眨眨眼:“他说我便要听?”
她手上带劲,推开了吴清洛阻止的手。
却见城门不远处有一座砖石小塔,围着许多人,还有几个妇人坐在地上哭泣。
她凑近窗户,定睛一看,竟见有人将婴儿扔入塔中。
“石竹!”她声调骤升:“那棉被中可是婴儿,我听见有啼哭声。”
“大娘子,快些关上窗户。”石竹回身急声道。
范紫芙却依旧撩开,马车行驶的比先前快许多。
那座灰色小塔已落在后方,再一看,只看得到那塔尖。
弃婴塔。
范紫芙忽地想起。
大顺赋税极重,百姓生活并不好过。
雪上加霜的是,西夏与大辽近年来屡屡犯境。
官府征兵,有时连老翁与十岁小儿都不放过。
家中只剩妇孺,不少田地荒废。
一年收成多是交了税,哪有多余的钱财养育子女。
因此许多州,都建有一座小塔,名为弃婴塔。
养不了的婴儿自生下便扔入塔中,自生自灭。
汴京的繁荣是建立在百姓贫苦之上的空中楼阁。
宋易安亦是因为改革经济,方才拜相。
但却因大胆妄为,动了士大夫的蛋糕,而背上了骂名。
隐约,又听更嘈杂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