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夜风格外清冷,带着松涛和泥土的气息。
裴煊站在一处新垒的土坟前,沉默良久。
他亲手将老师的遗体安置妥当,心中的悲恸如同山间弥漫的寒雾,挥之不去。老师临终前的嘱托,济善道的诡谲,长安城迫在眉睫的危机,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裴煊收拾行装,离开了这片埋葬着他敬爱师长的山林。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耽搁。越是靠近长安城,他便注意到沿途关卡的盘查比往日严密了许多,城门口更是增加了数倍的武侯,手持画像,对着过往行人一一比对,神色警惕。
“郭凯查贼都没有追查李稷这么上心!”裴煊心中一凛。
他尽量保持着镇定,亮出自己的腰牌。守城的武侯验过腰牌,虽然依旧仔细盘查,但并未过多为难,便放他进了城。
刚踏入长安城门,一个穿着粗布短衫、毫不起眼的汉子便悄无声息地凑了上来,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混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若非裴煊时刻保持警惕,几乎无法察觉。
不良人的暗谍!
裴煊心中一动,立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展开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笔勾勒出的一个酒坛图案,以及三个字:“开化坊”。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标记方式,让他立刻明白是他当年在麟台时,为安插在不良人的暗谍所做出的记号。
开化坊?酒坛?
裴煊不敢怠慢,立刻翻身上马,朝着开化坊的方向疾驰而去。
长安城的街道上,行人渐多,车马喧嚣。
裴煊策马穿行,脑中思绪飞转。他想起老师临终前提及的济善道秘辛,想起那个神秘的“安吉”,以及可能存在的更大阴谋。
很快,他便抵达了开化坊。
按照不良人内部约定的暗号,他很快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酒坊。酒坊门半掩着,酒坊掌柜正在无精打采地扫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