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龙涎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却驱散不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白萧跪伏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额头紧贴手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喜怒。
白萧缓缓直起身子,却不敢抬头直视天颜。余光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依旧坐在书案后,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着,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在意。
";什么时候回京的?";皇帝又问了一遍,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问今日的天气。
白萧喉结滚动,再次叩首:";臣该死,臣是三日前回京的,未及时向陛下禀明,请陛下恕罪。";
朱笔在奏折上顿了一下,一滴朱砂如血般晕开。皇帝终于抬起头,那双曾经与白萧把酒言欢时满是笑意的眼睛,如今深邃如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呵,朕还以为,你如今对朕也有了秘密了。";皇帝轻笑一声,却让殿内的温度似乎骤降。
白萧的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伏得更低,额头几乎要嵌入金砖的缝隙中:";臣不敢!臣今日特来向陛下禀明实情。";
皇帝放下朱笔,对身旁的魏公公使了个眼色。魏公公心领神会,挥了挥手,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无声退下,厚重的殿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白萧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如实质般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偷偷回京三日才来见朕?";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
白萧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眼前的皇帝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翼善冠,面容比上次相见时更加棱角分明,眉宇间已不见当年的恣意张扬,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威严。那双眼睛——白萧心中一凛,那里面不再有对他这个";兄弟";的亲近,只有帝王审视臣子的锐利。
";陛下,臣此次回京,是为查证黎家旧案。";白萧一字一句道,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皇帝眉头微蹙:";黎家?哪个黎家?";
";十二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黎太医一家。";
殿内一时寂静。魏公公的脸色变了变,悄悄后退了半步。
皇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规律:";先帝时期的案子,你查它做什么?";
白萧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双手呈上:";请陛下过目。";
魏公公快步上前接过信笺,仔细检查后呈给皇帝。皇帝展开信笺,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眉头越皱越紧。
";这信从何而来?";皇帝的声音陡然严厉。
";是臣在当年黎院正的医书中找到的,只是事关重大,未经查证,臣实在是不敢贸然向陛下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