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岭的清晨总是裹着薄雾。柳如烟早早地推开院门,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向远处张望。这条通往山外的小路,她已经望了整整三个月。
";如烟妹子,又在担心秦大哥呢?";花姐挎着竹篮从坡下走来,篮子里是新摘的野山菌,";今早去林子里,看到第一茬鸡枞冒头了,给你带些来熬汤。";
柳如烟勉强笑了笑,接过竹篮:";多谢花姐。安儿他们最爱喝这个汤。";她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山路尽头。
花姐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别担心,秦大哥是个有本事的,还有白公子在。无邪那小子机灵着呢,二丫三丫也都是有福气的孩子。";
柳如烟点点头,引花姐进屋。桌上还摊着昨晚没做完的绣活——一件给秦陌川绣的里衣,领口已经拆了三次,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
";手抖得厉害。";柳如烟不好意思地收起衣裳,";自打他们去了京城,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花姐熟练地生火煮水,把山菌洗净切片:";要我说啊,秦大哥是有大本事的。当年他一个人从狼嘴里救下我家那口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水开了,蒸汽氤氲中,花姐絮絮叨叨讲着山河村里的新鲜事——张家的母猪下崽了,李家的闺女要说亲了...这些平凡的琐事像一剂温和的药,暂时抚平了柳如烟紧皱的眉头。
正当两人说着话,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柳如烟手中的茶碗一抖,热水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来的是墨家的家仆老周,风尘仆仆地下马行礼:";秦夫人,老爷子让我来送信。";
柳如烟手指微微发抖地接过那封火漆封口的信笺。花姐知趣地告退,临走前捏了捏她的手:";有事就喊我,啊?";
信是墨老爷子亲笔所写。柳如烟刚看了几行就捂住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三丫果真是黎家失散多年的千金!那个总跟在她身后采药的小丫头,如今成了长乐公主!
";阿娘!你怎么了?";安儿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到柳如烟在哭,吓得小脸发白,";是不是阿爹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