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看,我不是没上过学吗?没进过学校门吗?”
“就是啊。我们要是上学了,谁还问你啊?”
“啊,啊,啊,没上过学呀?可惜了,哦,是这儿,怎么回事啊?我记得,你去年,去学校了,你从学校前门进去的,你从后门就出去了。”
“滚犊子,磕碜谁呢,我要真进过学校门,我就识字了,我还用你给我看工了,那我自己早就看了。”
“就是啊。”
“啊,是这么回事啊,不识字啊?有目,不好使啊?那我看看你们几位嘞,啊,1、2、3、4,四位美女看工啊。”
“庆子姐,他埋汰你呢,这马家军,去年他刚毕业,冬天在场院打场,晚上他赶磙子,有黄鼠狼跑过来,给马赶毛了,等着早上往家走的时候,那老张说他啥也不是,那老徐叔说,家军,有文化,咱们正好从后面过来,老徐大叔说,小庆子,你给小马当对象行,你说,有文化当饭吃啊,我给他,他都得饿死我。”
“啊,我说呢?瞅你,马家军,一个男子大丈夫,还跟我们小女子一般见识。”
“哎,别别别,我给你们看工分啊,几个姐姐还是妹子啊,可别歪我呀。你们能选我当记工员,这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我给你们看工分,是我应尽的工作。我刚才是给你们开个玩笑。沙家浜里胡传魁讲话了,何必当真呢?”我说着就把她们要看的工,一一看完,对她们有异议的,不明白的,我都给解释了。大家说着都笑了。我给解释完了,打头的,也喊干活走了。小庆子和大琴子说着去干活了,边走还边说呢,三姑娘说的不对,马家军,压根就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不是那样的人,大琴子晚上干活回到家里,吃完饭了,坐那想着小庆子说的话,心想,你这个人呀,就是太小瞧人了,去年,你挡着人家的面,就说家军有文化能当饭吃啊。晚上了,大琴子躺那睡不着,又想起那天路过俺家门口。看到俺家往车上装家具的事来。心想,哪天我得借着上他家看工分的事,看他家新打得瓷砖柜去。
我家打家具了,打的是瓷砖柜。打瓷砖柜,在富楼我家还是第一家。自从打完瓷砖柜,就经常有人来看,问是请哪的木匠打的。打一个瓷砖柜得花多少钱。
这一天,下午了,老刘婶来了。刘婶来看家具,给俺娘说听别人说,俺家打的是新家具,买瓷砖材料都是家军买的。说她家来东北这么多年了,也没置办起一个箱子柜什么的,家里有抓阄攒的几块布,成天搞一个破包皮包着,拿着也不方便,孩子大了,也嫌恶磕碜。俺娘说,你孩子大了,嫌恶磕碜,你就也打一个瓷砖柜呗。刘婶说,家里就有三十多块钱,也不知道,买打瓷砖柜的材料钱够不够。想问问家军。俺娘说,那你要问家军,你得晚上来,他白天在队里干活,还得跟着记工分,那是没有空啊。
我干活回来了,俺娘给我说了,说你刘婶来了,也想打个瓷砖柜,想问问你,买木料和瓷砖得多少钱。说她家有三十多块钱够不够买材料的。
晚上了,刘婶来了。刘婶来,我们正吃饭呢。我说刘婶你家也想打瓷砖呀,你要想打,一会,我给你计算一下,打个瓷砖柜都用啥材料,各种材料都用多少钱。我说,刘婶笑笑,说不着急。
刘婶笑,我觉得刘婶来,不一定是来问打瓷砖柜的事。一会,外面来人了,来人在外面吵吵把火的,说,我看到刘婶来了。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我出去看看,一看是小庆子,大琴子和老王家三姑娘,来了,我说进屋吧。我说进屋,三个人扭扭捏捏,她叫她先走,她叫她先走。我说谁先走,不也得进屋吗?这黑天了,来是有事啊。
“有事,大琴子要看你家的瓷砖柜,是咋打的;她三姑娘要看哪个月的工。”
“啊,大琴子要看瓷砖柜,三姑娘要看工,想看哪个月的,看呗。”
“对,家军,你不烦我们吧?”
“烦什么,看什么都行,看呗,看瓷砖柜,说明你们爱生活,有美好的憧憬。看工,这很正常,自己劳动了,怕落下工了,以前那个月忘记看了,觉得好像哪不对,来想看看,那就来呗。请进屋吧。”我让她们进屋,他们都进来了,进屋了,进来都先给刘婶点头。刘婶说,你们这回就在这慢慢看大瓷砖柜吧,我看过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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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说,我明白了,我想刘婶和小庆子这几个人是一起来的。我心思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说看瓷砖柜,那瓷砖柜在南北二炕摆着呢,那你们就看呗。三姑娘说看工分,我把工分表给你拿出来,你问哪个月的,我 就打开给你看呗。
我进屋,就把工分大表拿出来了,我说看看吧,你们想看哪个月的,我就给你们找哪个月份的。老王三姑娘说不急。大琴子看瓷砖柜,先看看南炕稍这个,看看,摸摸,仔细看看柜门的花和小鸟。又去看看北炕的,问我那个给二嫂了。小庆子说,你问这个干啥,还有你一个咋的。三姑娘说,就是的,看这样子,只有她一个。
“有我的,能有我的吗,你还想要的。是吧,家军”
大琴子说,问我,我笑了。我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