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垂眸不语,低头看着眼前的地面,显得若有所思。
月色漫过青砖井沿时,海棠花瓣簌簌落在何雨萍肩头。
她抬手折下一枝半开的,斜插在鸦青鬓角,指尖沾着潮湿的苔藓气息。
旋即,何雨萍从井边缓缓起身。
布鞋碾过碎叶的簌簌声由远及近,江祁闻见海棠清甜的气息。
声音陡然打断他的思绪。
“别动。”
何雨萍话音未落,江祁已有所动作。
他喉结滚动着后撤半步,却撞上冰凉的白墙。
少女踮起脚尖将殷红花瓣别在江祁耳际,衣袖扬起时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海棠花,和你很是相配。”
“谢谢夸奖,但我家那位会吃醋。”
说什么来什么,何雨萍忽觉后颈发凉。
陆执抱臂倚在不远处,他眸底阴沉,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
何雨萍识时务地离江祁三步远,“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眨眼间,陆执已经将江祁圈进自己的怀里。
脆弱的海棠花被陆执重重碾碎,在手掌心里泅出暗红汁液。
须臾片刻,朱红的戏台子已凭空立在小院中央。
何雨萍踩着满地彼岸花退到台中央,猩红花瓣顺着月白裙裾盘旋而上。
唯二两张太师椅在台下泛着幽光,椅背雕着半只断翅的鹤。
何雨萍甩开素白水袖时,台柱缝隙里忽然涌出暗红色花苞。
那些彼岸花攀着褪色的幕布疯长,须臾间淹没了台前楹联。
“你们,可以看我跳一支舞么?”
“就当是,我唯一的观众。”
江祁望着她绣鞋踏过的青砖,每步都绽开新的花簇。
话语是礼貌的,动作却是强硬的。
何雨萍广袖一甩将他们两按在太师椅上,檀木扶手硌得脊背生疼。
她脚步轻盈,倒退着踏上戏台,绣鞋踏碎满地月光。
“这场《离魂》本该在清明唱给王少卿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