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蕴拿出两仪殿的牌子,往他眼下一递;
这小太监虽是摸不着头脑,可终究让宝蕴进了两仪殿,只是在她身后嘀咕道:“真是,皇上这会子都歇下了,还派女人来有什么用?!”
宝蕴轻车熟路地来到元蘅的寝殿,元蘅趴在案桌上,浑身酒气,桌上还有打翻的酒盅,一片狼藉。
宝蕴叹了口气,无论是书中还是从前,元蘅都从未狼狈成这样。
“真沉啊……凡人说‘醉鬼比尸体还沉’,看来是真的……”宝蕴想把元蘅拖到榻上,结果不是元蘅跌到地上、就是撞到了元蘅的头;
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元蘅舒舒服服躺了下来。
“这两仪殿……等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平时‘皇上长’‘皇上短’的;
“如今该伺候的时候,连个人影儿都不见!”宝蕴忿忿道。
“呀,怎么这么烫?!”她无意间摸到了元蘅的脸,见热得发烫,便开了一盅未动过的酒,沾了帕子给他擦脸,让他能凉快些、舒服些。
“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又要给你侍寝生孩子、现在还得当老妈子……
“等老娘恢复身份,我高低得……”宝蕴每擦一下都要跟着骂一句。
一开始只是心里暗骂,可后来见四周无人,索性嘴里也开始骂起来。
可骂着骂着,就骂不出口了——她给元蘅擦胳膊的时候,左手被元蘅紧紧攥住了,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她见元蘅的嘴动了动,便耐心地俯下身,听到的却是一声:“宝蕴……”
“算你这狗皇帝还有点良心!这么想着我,怎么也不给我追封个‘皇后’当当;
“横竖我都已经‘死’了,又碍不着你和那些莺莺燕燕在凡间快活!”宝蕴嘴上骂着“狗皇帝”,鼻子却一酸。
她叹了口气,趁势坐在床沿,右手再度摸了摸他的脸:“好像是没那么烫了……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喝那么多,更何况还‘日御数女’!
“天天如此这般,都不等你那菩提和奸夫害你,你的身子就要被掏空了!”
她想起和元蘅初见的场景,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那把声音;
那晚他似乎也是酒醉,只是不知当时思念的是谁?想到这里,大颗泪珠儿滴到元蘅的脸上。
她离开元蘅几个月、又想了元蘅几个月;她想告诉元蘅,她从未“一尸两命”,有的只是“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