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走到孝宗弘治皇帝朱佑樘神像前,脸色难看。
沉默半晌后说道:“孝宗爷呀,您老人家恐怕也就担得起一个‘孝’字了。
史书中对您的赞誉铺天盖地,说您如何英明神武、政绩斐然,但当真如此吗?
在朕看来,您所犯的过错,丝毫不比英宗皇帝小。
在您之前,文官势力虽有野心,却还不敢公然与皇权正面抗衡,只能在背地里耍手段、使些绊子。
可您呢?
却一味地重用文官,任由文官权力膨胀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却浑然不知。”
“什么所谓的‘弘治中兴’?
在朕眼中,不过是那帮文官吹嘘出来的罢了,可您老人家居然深信不疑。
除了那些文官们刻意鼓吹的功绩,您老人家自己平心而论,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绩?
国库空虚,还是武备松弛?
身为天子,坐拥天下,三宫六院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您老人家却偏偏要搞出个一夫一妻制,结果呢,只留下武宗正德皇帝这么一根独苗。
您还觉得这是好事,甚至引以为荣?”
“您做人厚道之极,可论起做皇帝,实在是差得太远。
偏听偏信,还对文官的话深信不疑。
要是在寻常百姓家,您或许称得上是个合格的一家之主,可身为天子,您做得实在是糟糕透顶。
最后竟死得不明不白,居然是被太医用错药而驾崩,您自己说说,这样的死法窝囊不窝囊?”
江宁听到朱由校这番话,不禁连连咳嗽。
心想,这位朱兄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对自己的这位老祖宗丝毫不留余地。
朱由校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孝宗爷呀,倘若您在天有灵,得知您唯一的儿子武宗正德皇帝也是被文官给暗害了,不知您会不会追悔莫及。”
他缓缓转身,来到武宗正德皇帝的神像前,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老祖宗,仿佛要从神像中看出些什么。
江宁听到朱由校亲口说出武宗正德皇帝竟是被文官所害,不禁大惊失色。
虽说后世有诸多猜测,对武宗正德皇帝的死因质疑声不断,可此刻亲耳从朱由校口中听闻,江宁内心仍满是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
朱由校转头看向满脸惊讶的江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江兄,朕知道你听闻这消息定然十分震惊,可朕所言句句属实,稍后你自会明白。”
说完,他再度转头,看着武宗正德皇帝的神像,拿起三炷香,点燃后插入香炉,而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站起身,感慨道:“武宗爷呀,您老人家当真是了不起!
身为少年天子,竟能凭一己之力与满朝文武抗衡,将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凭您这份手段与智谋,足以同太祖、成祖、仁宗诸位先祖相提并论。
您刚登基那会,孝宗留给您的是一个烂摊子,国库亏空,朝堂上下,文官们一手遮天,司礼监与文官相互勾结,天子形同虚设。
但您老人家天纵奇才,竟想出设立豹房这一妙招,直接把内阁和司礼监给废了,军国大事都改由豹房决策。”
文官们眼见内阁和司礼监被彻底架空。
便只能一味地抹黑您的名声,企图让天下人都以为您是个荒淫无度、奢靡成风且喜好享乐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