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转身,披风猎猎如刀。
“若今日西迁,他年子孙将问你我——狼旗何在?可汗何在?你等将何以自处?!”
堂内众人无声,热血仿佛在某一瞬间被浇醒。
就在这时,大帐右侧,一名身穿乌鳞黑甲的男子站起身来。
他体态挺拔,眼神沉冷,如夜间一汪冰潭,脚步一迈,竟仿佛踏破重霜而至。
正是突厥年轻一代第一猛将——阿苏勒。
他不声不响,单膝跪地,右拳击地,沉声开口:
“可汗若信,末将愿设死阵一局。”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
“设何阵?”阿失可看着他,目光炽热。
阿苏勒一字一顿,冷冽如刀:
“以狼居胥三面山势为骨,布‘三环陷阵’。”
“一环诱敌深入,虚张骑军;二环暗伏火雷蒺藜,分割阵形;三环死士骑阵,从两翼截杀。”
“若敌入腹地,三面合围,草原即为陷地!”
阿失可拍案而起,大喝:
“好!就由你——布此死阵!”
阿苏勒抱拳,语气森然:
“王庭之命、可汗之荣,不成——阿苏勒死前阵中。”
阿失可颔首:
“王庭,不需要退者。”狼居胥山,夜如墨,风如刃。
王庭南岭,火光不灭,草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反扣,三日内,阿苏勒挥三万大军,于四十里大营外,亲手布下草原死局——
“漠北三环陷阵。”
他站在高丘之巅,黑甲在月色中泛出幽芒,单手背后,另一手捏着一张白骨地图,目光深沉如夜。
外围骑兵散列,一万突厥骑军呈半月型松散展开,轻骑换重马,披杂甲、插破旗,故意暴露营道、哨口、道路、辎重位置,营地似无防,旗号混乱。
阿苏勒亲自走入阵前,低声对前军统领道:
“记住——你们不是挡敌,而是引敌,给我演得像些。”
“让他们自信满满地进来,一步步,走进这座坟。”
战鼓不响,旗帜不整,甚至刻意让前线士卒高声言笑、篝火夜宴,营地如醉如狂,像是一支溃败之军的最后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