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是来劲,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再看这个,楚怀王被秦国扣押,生死未卜,按理说臣子当全力营救吧?结果呢?景氏非但没有积极营救,反而与其他贵族在楚国内部争权夺利!”

“啧啧。”苏齐摇着扇子,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还不止!”张苍一拍大腿,拿起最后一卷竹简,“面对我大秦王师压境,这景氏一族更是只顾着内斗,抢夺残羹剩饭,全然不顾国家安危,,导致楚国军心涣散,防御崩溃,最终被我大秦所灭!可以说,楚国之亡,景氏这些人‘功不可没’!”

张苍一口气说完,拿起案上的水灌了一大口,这才舒坦了些,看着苏齐:“怎么样?说他景桓卖主求荣,背信弃义,那都是有‘家学渊源’的!”

苏齐抚掌大笑:“妙哉!妙哉!张苍,你这可真是挖到宝了!到时候,咱们把这些‘光辉事迹’往外那么一抖搂,再配上他如今‘出卖’同僚的‘壮举’,啧啧,那场面,我都不敢想!”

张苍捋了捋胡须,神情颇为自得:“老夫出马,还能有错?这些可都是史书记载,由不得他不认!”

另一边,扶苏找到赢一,

“赢一统领,”扶苏语气平和,“黑冰台监察天下,对于咸阳城中六国旧族之动向,想必了如指掌。”

赢一微微侧身:“公子有何吩咐?”

“那景桓获准返楚,我担心他与某些人私下仍有勾连。统领可知,平日里有哪些家族,与景桓过从甚密,且……行事不甚检点,或有怨言流于市井者?”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好是有实据。”

赢一沉默了片刻,显然在脑中快速筛选着信息:“譬如故韩王室远亲韩申,此人素有才名,在旧韩贵族中颇具影响力。其人常于府中召集旧韩之人,饮宴之时,偶有追忆前朝,感怀故国之语。其门客中,亦有作讽喻诗词者,言辞颇为放浪。”

扶苏追问:“可有实证?譬如那些诗词抄本,或是参与者的证言?”

“黑冰台自有记录,韩申府上清客所作《黍离悲歌》抄本,可即刻取来。”赢一答道,“此外,故齐田氏的田广、田不疑兄弟,与韩申往来密切。田广曾因田产划分之事,私下抱怨过均田令,言语间对朝廷颇有不敬。其弟田不疑,则被察觉,其府中有几名门客,来历不明,疑似逃匿的罪囚,虽非重犯,却也违了秦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