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中,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被他很好地隐藏在谦卑的躬身姿态之下。他没有看扶苏,也没有看李斯,只是在与几名相熟的武将擦肩而过时,用一种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无声的叹息,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煽动性。
文臣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长公子还是太年轻了,军功爵制,乃我大秦之国本,岂是能轻易触碰的?”
“是啊,此议一出,怕是寒了天下将士之心。陛下虽未当场发作,但心中,恐怕已是不悦。”
“我倒觉得,长公子所言,亦有几分道理。那水力锻锤之功,确实匪夷所思。若能以此激励匠人,于国力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只是……这法子,太过激烈了。”
李斯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那座甲片堆成的小山,面沉如水,直到大部分人都已离去,他才缓缓转身,目光与扶苏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随即又挪开,一言不发地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公子,我们……是不是太急了?”张苍看着眼前这几乎人去楼空的场面,忧心忡忡。他是个务实的人,今日这般几乎与满朝文武为敌的场面,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他能感受到,那些将军们眼神中的愤怒并非作伪,他也能感受到,文臣们的疑虑,
他错了吗?
“没事”苏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走到扶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向盘是对的,就是油门踩得猛了点,差点把发动机给干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