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的窃窃私语,王潇潇并未听见。
一套剑法练罢,她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她收剑而立,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立于风雪中的青松。
恰在此时,苏齐打着哈欠,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从自己帐篷里晃了出来,正巧撞见这一幕。
“哟,嫂夫人好兴致。”
苏齐笑嘻嘻地凑上前。
王潇潇瞥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苏先生,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更像个从咸阳来的贵公子,每日不到日上三竿不起,除了吃,就是睡。”
苏齐被噎得干咳两声。
“那不一样,我这是劳心者。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他将手里的一碗羊肉汤递过去。
“刚出锅的,嫂夫人来一碗?暖暖身子。”
王潇潇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着碗沿小口喝着。
滚烫的肉汤滑入腹中,瞬间驱散了刺骨的晨寒,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苏先生,”王潇潇一边喝汤,一边似是无意地问,“你觉得,我来朔方,是不是给夫君添了天大的麻烦?”
苏齐正想耍个嘴皮子,可对上王潇潇那清澈而认真的目光,便把到嘴边的玩笑话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难得正经地开口。
“麻烦,肯定是有的。大军在外,家眷随行,传出去总归是拿捏的把柄。”
王潇潇的眸光,黯淡了一瞬。
“不过嘛……”苏齐话锋一转,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懒洋洋的笑容,“凡事都有两面性。您来了,是添了一点小麻烦,可带来的好处,比天大。”
“哦?此话怎讲?”王潇潇果然来了兴致。
“您看啊,”苏齐掰着手指,开始了他的神侃,“第一,您是武成侯王翦的女儿,通武侯王贲的胞妹。您什么都不用做,光往这儿一站,就是一面活着的旗帜!这代表什么?代表王家,旗帜鲜明地、毫无保留地站在 长公子这边。这比一百封密信都管用!”
“第二,扶苏公子这人,哪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脸皮太薄。虽说现在被这北疆的风雪打磨得硬气多了,但骨子里的仁厚,有时候容易被人情所累。您不一样,您是将门虎女,杀伐决断,看问题一针见血。有您在旁边敲打着,能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