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略附议:“杭州无需皇宫,一座刺史府足矣。”
高楷颔首:“钱惟治,此事由你处置。”
“微臣遵旨!”钱惟治拱手领命,只觉五味杂陈。
临安宫是他奉命所建,如今,又是他奉命拆毁。可谓上一秒起高楼、下一秒楼塌了,怎不让人叹惋?
王景略倏然提起一事:“陛下,沈仁毅忠心为国,却惨遭杀戮,何不收敛尸首,厚葬之,以示褒扬?”
高楷自无不可:“就依此言,赐他谥号为肃,追赠礼部尚书。”
“遵旨!”
沈不韦一直一言不发,听闻此言,突然拱手:“陛下,微臣斗胆,去沈府宣读旨意,办理丧仪。”
高楷看他一眼,颔首道:“去吧!”
“人死如灯灭,不必耿耿于怀。”
沈不韦神色一震,重重点头:“微臣谨记!”
不久后,城北沈府。
马蹄声响起,惊动沈家奴仆,连忙行礼:“拜见蒋国公!”
“起来吧!”沈不韦翻身下马,踩在青石砖上,登上石阶,迟疑片刻,终究迈入府门。
沈临丰听闻禀报,连忙来迎:“不韦,你来了!”
沈不韦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我来给他上炷香。”
“好!”沈临丰抹了把眼泪,在旁引路,“灵堂设在东院。”
转过照壁,绕过假山花池,迎面便是东院。此时堂门大开,处处缟素,哭声不绝于耳。
除却些许吊唁之人,便是沈氏子弟。沈仁毅长子强忍悲戚,一一招待。
见他来,众人连忙行礼:“见过蒋国公!”
人群中,不乏沈家故交,譬如朱氏、陆氏,看着沈不韦,不胜感慨。
想当年,沈誉获罪杖毙,夫人顾氏病死,只剩沈不韦一人,勉强支撑门庭。
奈何,形势不由人,无人敢冒着触怒炀帝的风险,出手相助,以致沈不韦孤苦伶仃,穷困潦倒。
所幸他有经商之才,走街串巷,卖些小物什,历尽艰辛,方才养家糊口。
那时候,乡人皆叹,沈氏这一支算是彻底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