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灯笼还在檐角晃悠,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响,二大爷刘海中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攥着那份刚从街道办领回来的“老街区修缮补贴名单”,指节捏得发白,纸角在掌心皱成一团——名单上密密麻麻列着三十户人家的名字,独独少了许大茂。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冷汗。三天前统计名单时,他明明把许大茂的名字写上去了,怎么会凭空消失?
院门口传来许大茂哼着小曲的声音,他刚从电影院领了年终奖,手里提着两包元宵,见了刘海中,笑着打招呼:“二大爷,吃元宵没?我买了黑芝麻馅的。”
刘海中的脸“腾”地红了,眼神躲闪着:“还……还没呢。大茂啊,那个……修缮补贴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啊,马书记昨天跟我说了,让我等着领钱呢。”许大茂把元宵往石桌上一放,脸上的笑带着点得意,“我那间西厢房,后墙都裂了缝,正好用补贴修修。”
刘海中的心沉到了谷底,喉咙发紧:“那……那你收到通知了?”
“还没呢,说是今天统一发。”许大茂拿起个元宵掂量着,“咋了二大爷?你这脸色咋这么难看?”
“没……没事。”刘海中勉强挤出个笑,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踉跄得像踩在棉花上。进了屋,他反手锁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翻出那天统计名单的底稿——许大茂的名字清清楚楚写在末尾,旁边还标着“西厢房后墙开裂”。
“到底哪儿出了错?”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棉袄。这补贴是按人头和房屋破损程度发的,最少的五块,最多的二十,许大茂那间房,怎么也能领十块。可现在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一旦许大茂去街道办问,自己这统计员的差事怕是要黄。
他突然想起统计那天的事。当时院里的三大爷在旁边唠唠叨叨,说许大茂以前总投机取巧,不该给他补贴;秦淮茹也凑过来说,许大茂刚修了放映机,赚了不少钱,不差这点钱。自己被他们说动了心,觉得许大茂确实“不配”领补贴,又怕直接划掉被人说闲话,就趁去街道办交名单时,偷偷把许大茂的名字用墨汁涂了——他以为那底稿藏得严实,没人会发现。
“糊涂啊!”刘海中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他当这统计员,就是想在院里立威信,可现在为了这点小事,竟犯了瞒报的错。马书记昨天还特意嘱咐,“补贴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漏了一户,也不能多给一分”,自己这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正懊悔着,院门口传来争吵声。他扒着门缝一看,许大茂正和马书记说话,手里捏着张纸条,脸色通红:“马书记,您看看,这名单上真没我!二大爷说报上去了,是不是漏了?”
马书记皱着眉,手里拿着那份名单:“不可能啊,刘海中说都报齐了。”他抬头看见扒门缝的刘海中,扬了扬下巴,“老刘,你出来!”
刘海中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推开门:“马书记,您找我?”
“许大茂说他的名字没在名单上,”马书记把名单递过来,“你看看,是不是漏了?”
刘海中看着名单上那片被墨汁涂过的痕迹,心直跳:“没……没有啊,可能是许大茂记错了,他那房不算严重,所以没……”
“我记错了?”许大茂急了,从兜里掏出张纸条,“这是我那天让二大爷写的证明,说我的房符合条件,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