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芎苓双境记》上卷

苓子栽下三天,芽眼就冒出了绿尖。平原的太阳毒,山翁给田埂上插了芦苇帘,正午时挡挡日头:“高山来的苓子,怕一下子被晒懵,得慢慢适应。”傍晚掀开帘子,见苓苗的叶尖沾着露水,舒展了不少,“你看,它在认平原的土呢。”

秋分前后,苓苗长得齐腰高,叶片比高山时宽了一倍,绿得发黑,茎秆上的绒毛沾着稻花的香。山翁开始给芎田“培土”——用木锨把田埂的土往茎秆周围堆,堆得像个小土坟。“这叫‘壅根’,”山翁边堆边说,“根在土里埋得深,才长得圆,不然露在外面,会歪歪扭扭的。”原娃扒开土看,果然见苓子底下冒出了新的须根,像银线似的缠在土粒上。

有回邻村的药农王老五来借苓种,见秦家的芎苗长得壮,叹道:“我去年在平原直接撒籽,长得又瘦又弱,哪像你家的,根都往土里钻。”山翁说:“不是籽不好,是没让它在高山‘炼’过。就像山里的娃,先在坡上跑几年,再到平地,才有力气。”王老五不信,拿了些苓种回去试,来年果然收的川芎又圆又胖。

第三回 山川有别 双芎分品性

霜降采收时,秦山翁的田里分出了两样川芎。

从高山苓种育出的,根块圆如拳,皮褐里泛着紫,断面的油点密得像星子,辛香里带着股清冽,山翁叫它“山川芎”。“这种芎,得的是高山的金气,”他给原娃比划,“能钻透风寒,治头痛、风湿最灵,就像山里的风,劲足。”

还有些是用平原自繁的籽种的,根块扁些,皮色偏黄,辛香里带着股甜润,山翁叫它“坝川芎”。“这种芎,得的是平原的土气,”他捏起一块,“性子温和,治脾胃瘀滞、妇女调经最好,像平原的水,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娃拿着两样芎去镇上的药铺,掌柜的李大夫一眼就分清了。“山川芎配羌活,治山顶风雪吹的头痛;坝川芎配当归,治田里劳作累的腹痛,”李大夫边称药边说,“前阵子张猎户在龙门山冻着了,用山川芎配麻黄,三剂就好了;后村王婶月事不调,用坝川芎炖鸡,喝了半月就顺了。”

有个从重庆来的药商,想把山川芎和坝川芎混着买,山翁不依:“俩芎像俩娃,一个野一个乖,各有各的用处,混了就乱了性。”药商没办法,只好分开买,回去后果然发现:山川芎在山城治风寒头痛,坝川芎在水城治湿阻腹胀,销量都比混着卖时好。

山翁把两种芎的特性写在竹牌上,插在田头:“山川芎,辛烈,主散;坝川芎,辛温,主和。”原娃看着竹牌,忽然明白:爷爷让芎去高山“炼”,不是瞎折腾,是懂它的性子——有的芎天生要当“闯将”,有的要当“稳士”,得给它们找对地方。

第四回 苓种传习 农谚藏真诀

蜀地的药农,早把“苓种繁育”的法子编成了农谚,一辈辈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