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但眼神锐利的年轻人,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信口开河。”
“这宣官窑的宣德炉包浆厚重,铜色古朴,怎么就成了局?”
他指了指那哭天抢地的卖家:“况且,这位大哥连祖传的族谱都拿出来了,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可能是假的?你莫要多虑了。”
显然,赵怀德对自己的眼力颇有自信,更被那套“孝子卖宝救母”的苦情戏码打动了。
许哲却不与他争辩那炉子的真假,反而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
“冒昧问一句,您可是与一位叫唐瑞丰的年轻人相识?”
“瑞丰?”
中年男人眼中瞬间升起警惕,“你怎么知道瑞丰?”
许哲连忙道:“我跟他是朋友,您跟他长得很像,我才认了出来。”
赵怀德上下扫视着他,神情缓和了许多,“我是他舅舅,赵怀德。”
果然是他!
许哲心中大定,腰杆微微一弯,态度愈发恭敬。
“我是瑞丰的朋友,许哲,既然您是瑞丰的舅舅,那我就冒昧喊您一声张叔了。”
赵怀德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原来是瑞丰的朋友,那不是外人……”
“张叔,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哲顺势上前一步,半扶半引地将赵怀德往人群外拉了几步,压低声音。
“您信我一次,这真是个局,行话叫‘天仙局’,一唱一和,全是托儿,专门坑您这样有眼力、有善心的行家!”
赵怀德的脚步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许哲没理由骗他,但看着那尊让他心痒难耐的宣德炉,终究还是有些不甘。
万一是真的呢?这可是宣德炉啊!
许哲将他脸上的犹豫尽收眼底,知道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他眼神一凝,给出了一个让赵怀德无法拒绝的承诺。
“张叔,您要实在不放心,咱们就在这儿看着,我跟您打个包票,如果最后证明这炉子是真的,您错过了这炉子……我掏钱!不管多少钱,我加价百分之十,给您买回来,权当是我给您赔罪!”
此言一出,赵怀德不禁意外地看着许哲,这年轻人还挺有魄力和自信的。
敢当着他的面夸下如此海口,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再联想到他是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外甥的朋友,赵怀德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