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出路。”启月轻声道,月白光芒从他胸口溢出,化作薄薄光幕护住全身。
秦枫回头望了一眼幽暗石室,深吸一口气,踏入光阵。血光瞬间合拢,像巨兽阖口。轰——
身影化作一道暗红流星,被光阵吞噬。下一瞬,石室归于死寂,对联字迹重新蠕动,缓缓归位,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地面残留的一枚浅浅脚印,证明秦枫确实曾在此,破阵而去。
光芒像血月炸散,秦枫足下一实,已立于大殿。穹顶高百丈,黑曜石铺地,倒映出他渺小的剪影;四周却林立无数鬼道修士雕像,或狰狞、或悲悯、或狂笑、或低泣,神态栩栩如生,眼珠以幽绿晶石嵌成,烛火一晃,便似齐齐转动,俯视闯入者。殿柱缠满黑幡,幡面绣着“魂天”古字,阴风一吹,幡影如浪,仿佛万鬼随行。
还未细看,身旁空间涟漪,苏媚跌撞而出。
裙破碎处露出苍白肌肤,鬓发散乱,却在望见秦枫的刹那,眸子里亮起星辰。“你没事?”她声音发颤,指尖下意识抓住他衣袖,想确认是真人而非幻影。秦枫摇头,反手将她护在里侧,掌心雷火微吐,照亮彼此苍白的脸。
两人并肩前行,靴底踏在黑曜石上,回声悠远。大殿尽头,一座石台突兀而起,台周雕刻衔骨鬼环,正中却摆着一张石床——床面平整,铺着暗红锦褥,四角垂落乌黑纱帐,帐上金线绣出并蒂鬼莲,莲心燃点幽绿磷火,随风轻晃,如萤火冷眸。
石床两侧,更有红烛嵌于骷髅烛台,烛身以人骨雕成,烛芯却是漆黑发丝,苏媚指尖一点,火光“噗”地窜起,竟非寻常赤焰,而是冷冽的胭红,像掺了月色与血,幽香随之散开——初嗅似月下海棠,再嗅却隐有腐朽甜腥,直往识海里钻。
秦枫立刻屏住呼吸,雷火游走经脉,将那股甜意焚尽;苏媚也察觉不对,镇魂铃轻震,一圈翠光裹住二人鼻息。红烛火光摇曳,映得石床褥面暗红如火,缓缓沁出点点湿意,仿佛曾有新人躺卧,血与香交融合一。
幽绿磷火与胭红烛焰交错,将大殿照得光怪陆离,雕像影子投在穹顶,竟似随之起舞,发出低低嗤笑。
苏媚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是祭祀场,也是婚堂……魂天教在祭典中联姻,以血为契,以魂为约。”她看向石床,目光发寒,“这张床,怕是专为‘鬼道新娘’准备。”话音未落,石床脚边,一圈细小法阵忽地亮起暗红光辉,与秦枫掌心“摄魂”鬼文同频共振,像沉睡的巨兽,嗅到新鲜血味,缓缓苏醒。
烛火幽红,磷光惨绿,两种光交织成一片诡谲的雾。石床上的法阵刚亮起,殿顶黑幡无风自鼓,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拨动空气。下一瞬,一道灰白雾气从床心袅袅升起,初如轻烟,转瞬凝成实质,化作一个颀长身影,立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