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代表驾到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11154 字 3个月前

【前面的!重点不对!他是要……嫁祸阳辰光!】

【阳辰光纯纯大冤种啊!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加肉疼,“大嘴!亏额平时待你不薄!伙食费啥时候亏过你?你还偷额滴镯子?!”

她看着李大嘴手里那只还没放下的、装着某种晶莹剔透胶冻状物质的白色小瓷盘,再看看粉尘上从自己脚后指向大嘴的水滴痕迹,心都凉了半截。

李大嘴被大家的目光刺得几乎要缩成一团,捧着手里那碟实验品(看起来是某种需要提纯水固形的清凉甜点),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不……不是……掌柜的……我……我不是偷……我是捡的……”

他声音带着哭腔,“水晶炸开那会儿……到处乱飞……我低头护着头……就看见……看见这镯子……就在离我脚不远的地上……亮晶晶的……我以为是……是掉下来的什么宝贝水晶碎片……我就……就顺手捡起来放……放围裙兜里了……想着待会儿问问是谁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垂得更低,像个犯了错被当场抓住的熊孩子:“后来……后来阳……阳兄弟情绪又不对头了……大家都看着他……我看他那样子挺可怜的……我……我就想着……”

郭芙蓉急性子,抢着追问:“想着啥?快说!”

李大嘴猛地一跺脚,憋红了脸,破罐子破摔般地喊了出来:“我想着这镯子看着挺值钱!要是……要是能偷偷藏起来……回头跟掌柜的换个十几两银子……我……我就有钱去城里……去城里那个厨神大赛……报个名碰碰运气啦!”

真相大白!

不是为了偷镯子,是为了筹集报名费!

这动机……朴实得近乎可笑,又带着点小人物的心酸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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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之后呢?”吕青柠紧追不放,逻辑链必须闭环,“怎么又跑阳先生口袋里了?”

李大嘴羞愧得恨不得把脸埋进地板缝里:“后来……后来小郭那一声吼……吓了我一大跳!手里端着实验用的提纯水盘子……手一抖……水溅出去一些……正好沾到了镯子上……我一慌,怕沾了水回头被掌柜的看出来……就……就想着找个机会偷偷擦干净……正好……正好阳先生就在我对面不远……又激动地往前冲……我就……我就装作抬手挡灰……把镯子往他那个方向……那个敞开的口袋里……轻轻……那么一扔……”

众人:“……”

原来那“水滴痕迹”是大嘴手抖溅出去的提纯水点在地面留下的!

扔镯子的动作极其隐蔽,加上粉尘弥漫视线不佳,阳辰光又处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身体接触感本就迟钝,才被大嘴这“暗器手法”蒙混过关!

李大嘴哭丧着脸,对着阳辰光连连作揖:“阳兄弟!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我……我就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看你顺路……就……就想让你背个锅……我真不知道那镯子是掌柜的命根子啊!”

又惊又怕、百口莫辩、此刻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的阳辰光,捧着那只还残留着一点水渍的翡翠玉镯,看着李大嘴那副怂样,再看看佟湘玉复杂的表情,还有满屋子从怀疑到恍然再到想笑的表情……

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他所有的委屈、不被理解、努力被无视、连想证明自己都NG、莫名其妙卷入窃案当替罪羊的憋屈……所有情绪轰然决堤!

一股难以形容的酸热直冲鼻梁和眼眶!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唰”地就涌了出来!

成年男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

但他这次没拍桌子。

“哇——啊啊啊啊!!”一声撕心裂肺、毫无形象、几乎冲破屋顶的嚎哭在大堂里爆发出来!

阳辰光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当场泪崩!

他一边哭,一边把那只烫手的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指着佟湘玉,声音抽抽噎噎、断断续续,悲愤控诉:

“太欺负人了!你们同福客栈太欺负人了!!演戏演不过我就算了(指郭芙蓉)!抓贼抓不到我也算了(指李大嘴)!为什么让我当替罪羊!为什么连让我安静地做个美男子悲伤一会都不行!我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吗?我攒了三年就为了这部戏!就为了让大家说一句‘阳辰光演技有进步’啊!!!哇啊啊啊啊……我太难了!我活着太难了——!”

他哭得惊天动地,涕泪横流,形象全无,巨大的悲伤和委屈喷薄而出,感染力(或者说杀伤力)十足。

整个同福客栈再次陷入一片难言的寂静。

只有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回荡。

所有人都懵了,连佟湘玉都忘了心疼镯子。

郭芙蓉看着哭得形象崩溃的阳辰光,又看看自己刚才示范时踩过的板凳,难得地有点心虚和一丝丝内疚。

【…………】

【呃……这……】

【这波……哭得……好真情实感啊!】

【委屈死了!实惨!被误会、被碾压、被嫁祸、连哭都不行!】

【完了完了,哄不好了!这委屈比西湖水还深!】

【同福客栈全责!赶紧哄!不然节目效果爆炸了!】

“哎呦喂!”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也顾不上镯子,直接拉住了阳辰光的手(阳辰光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但被佟湘玉那双生意人特有的、不容拒绝的“温暖”手死死拽住)。

佟掌柜脸上挤出十二万分的愧疚加心疼:“小阳!小阳同志!是额们不对!千错万错都是额们同福滴错!委屈你咧!真真儿委屈你咧!”

她一边安抚,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郭芙蓉和李大嘴!

郭芙蓉心领神会,硬着头皮上前,有点别扭地开口:“咳……那啥……辰光兄弟,刚才……刚才是我太投入了,没控制好力道……其实你那个‘抓不住’的表情……还是很有潜力的!就是……就是情绪要收着点!你看你最后那句‘好痛’……嘶哑感挺自然的!”

她努力想找回场子,试图进行“专业点评”。

李大嘴更是扑通一下滑跪到阳辰光脚边,抱着他大腿干嚎:“阳兄弟啊!阳大爷啊!都是我的错!我李大嘴不是个东西!我眼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回头我给您做最好的‘佛跳墙’赔罪!管够!吃吐为止!”

龙傲天默默收回了机关护盾,看着这场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祝无双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递过去一方干净的丝帕。

晏辰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地开口,试图化解这混乱:“阳先生,情绪崩溃实属应激反应,过度压抑反伤其身。不妨……哭个痛快?”

他还挺真诚地建议。

【佟掌柜亲自哄人!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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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女侠强行挽尊,点评得我一头汗……】

【李大嘴这滑跪速度,比轻功都快!】

【佛跳墙都许上了!诚意到位了!】

【呜呜呜,阳宝宝哭得太真情实感了,我都跟着鼻子一酸……】

【前面的醒醒!他是被气哭和委屈哭的!!!】

白展堂看得嘴角直抽,实在忍不住,背过身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吕青橙小丫头懵懂地看着大人们闹腾,忽然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阳辰光因哭泣而抖动不止的衣角,用软糯糯的、带着点实验腔调的奶音一本正经地说道:“眼泪成分包含氯化钠、溶菌酶、油脂……可以冲刷情绪毒素……建议增加镁离子摄入有助于平静神经……比如……大嘴叔叔的绿豆糕?”

“噗——咳咳咳……”一直憋着笑的吕秀才,还有几个年轻点的彻底绷不住了,赶紧捂嘴转头咳嗽掩饰。

李大嘴一听这个,如蒙大赦:“对对对!绿豆糕!清热去火!安神定惊!我这就有!”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厨房。

阳辰光自己也哭不出来了。

主要是被这光怪陆离的场面,被李大嘴的滑跪,被吕青橙那匪夷所思的安慰,被满大堂忍俊不禁又努力憋住的表情……给活生生整懵了。

那份巨大的委屈被一种“这世界实在太魔幻”的荒谬感冲淡了不少。

他抽抽噎噎地接过祝无双递过来的帕子,擤了个惊天动地的鼻涕,带着浓重鼻音看着众人:“你……你们……认真的?”

佟湘玉看他终于止住了嚎哭,大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小阳啊,你看这样行不?额们客栈呢……虽然灯让你给拍碎了……”

阳辰光立刻又要炸毛:“是那个徽章!”

“好好好!额说错咧!”佟掌柜赶紧顺毛,“是那倒霉催的徽章!总之,这事儿咱翻篇!镯子呢,有惊无险找回来了!大嘴这个错,额狠狠罚他!连做三个月白工!工钱赔你精神补偿!”

李大嘴刚端着热气腾腾的绿豆糕跑回来,听到这话,脸又苦了。

佟湘玉话锋一转,语气无比真诚:“关键是!额们直播间家人们!宝宝们!都看着呢!”

她指了下傻妞的手机方向,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一切,“大家都认可了你的诚意!认可了你拍戏的付出!对吧宝宝们?!”

瞬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如同瀑布刷新!

【对对对对对!!!!】

【阳辰光你是最棒的!!!】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说你本色出演!你很努力!!!】

【阳辰光演技派!!】

【为阳哥打Call!!!】

【路转粉!就冲这惊天动地的委屈!粉了!】

滚动的“阳辰光演技派”瞬间刷屏!

“看到没有?”佟湘玉指着弹幕,语气斩钉截铁,“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你的委屈,家人们懂!你的努力,家人们认可!”

阳辰光看着那满屏的鼓励和“翻案”宣言,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感动加一点点的释然。

他使劲点着头,哽咽着说:“谢谢……谢谢家人们……”

佟湘玉眼看时机成熟,终于图穷匕见,祭出杀手锏——安慰与责任共存!

她重重地拍了拍阳辰光的肩膀(后者差点被她拍趴下),语重心长:“所以啊小阳!你看,大家伙儿都给你撑腰咧!你在额们这儿摔的灯……哦不,炸的灯……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她痛心疾首地看着狼藉的地面,“额们同福招牌不能倒!这打扫任务……你看……”

她话没说完,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写满了“你要负责任”。

阳辰光刚被感动填满的心,瞬间又拔凉了一下。

看着那厚达一寸、铺满整个大堂、在阳光下闪着漂亮但无比扎眼的微光的碎水晶粉末……这得扫到猴年马月?!

还有那些散落的大块支架碎片……搬运工作都是重劳力啊!

他张了张嘴,还想挣扎一下。

结果旁边李大嘴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熟练得让人心疼),抱着阳辰光的腿开始嚎:“阳爷!阳爷爷!您行行好!把打扫的活儿赏给我吧!我李大嘴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啊!只要别让我赔工钱就行!我都给您打下手!求求了!”

李大嘴是真怕了,三个月白工他肉疼得要死,再赔钱就要卖身了。

龙傲天收好了关着徽章的小盒子,慢悠悠地站起身,瞥了一眼地面。

“清扫细密颗粒粉尘,最忌盲目挥扫。”他用粤语淡淡点评,带着一种技术流的不容置喙,“需定向风力吸附装置。设计简易图纸,稍后便可完成,配合常规清扫,事半功倍。”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阳辰光)别想跑,机械的活儿我来设计,人工的基础扫除你逃不掉。

铁蛋早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边,他那粗壮的机械臂已经稳稳地架住了两把最大号的硬毛扫帚和特制的畚斗(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脸上依旧是那憨厚可靠的招牌笑容,但语气带着点不容商量的味道:“大兄弟!干活儿吧!俺给你搭把手!保管给你打扫得锃光瓦亮!比新滴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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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剥着新花生米(花生米来源不明),轻飘飘地补了一刀:“阳兄弟,这活儿可没片场那么轻松哦!练练筋骨,回去后吊威亚更有劲儿!”

他那幸灾乐祸的小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阿楚看着阳辰光那张写满“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怎么倒霉的总是我”的脸,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掩住嘴。

她伸手勾住晏辰的胳膊,把脸埋在他肩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晏辰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对阳辰光露出一个“欢迎体验同福特色康复项目”的同情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佟掌柜还是你佟掌柜!】

【打扫大堂?阳辰光内心:这剧本不对!】

【李大嘴:让我来!让我赎罪!只要不赔钱!】

【龙傲天技术支援!铁蛋现场监督!神仙配置!】

【阳辰光:我是谁?我在哪?我为啥要扫玻璃渣?】

【这波叫做——用劳动惩罚你的委屈!(狗头)】

【身体力行疗愈法?同福客栈心理辅导实操课开讲了?】

夕阳橘红色的暖光慵懒地洒进同福客栈的大门,在刚刚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青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满地的水晶碎片和粉尘早已消失无踪,连一丝微小的痕迹都难以寻觅。

龙傲天设计制作的便携式强风吸附器功不可没,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嗡嗡作业;铁蛋那不知疲倦的钢铁之躯负责最沉最重的支架搬运;李大嘴几乎是拿出了毕生刷锅的干劲,把犄角旮旯都蹭得发亮,汗水湿透了衣襟,只求将功赎罪;而那位“始作俑者”兼“主要劳动力”阳辰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扶着光滑的桌面,喘得像个破风箱。

他华丽的未来款外衣上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水痕(抹布蹭的),头发也乱了,精心打理的发型耷拉下来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

那张俊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被汗水一冲,倒显出几分接地气的红润来。

最大的变化是眼神——那满溢的委屈和不忿,被疲惫和一种“这破事总算结束了”的如释重负取代。

“亲娘嘞!”邢捕头叼着根牙签剔牙,看着整洁如新的大堂,一脸“你小子还行”的表情拍了拍阳辰光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小伙子,有把子力气!是个能干活的料!回头没事可以来衙门帮老邢我搬搬东西,不白干!管饭!”

这大概是来自官府的至高评价了。

燕小六把唢呐别回腰里,凑过来嘿嘿一笑:“阳兄弟!劳动光荣!”

还竖了个大拇指。

李大嘴端着一个托盘颠颠地跑过来,上面放着两大碗香气扑鼻、浓油赤酱的宽面。

他脸上堆满了劫后余生的讨好笑容:“阳爷!累坏了吧!尝尝!额滴秘制‘阳春面’!多加肉!加蛋!管饱!”

那殷勤劲儿,仿佛阳辰光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爹。

阳辰光看着这两大碗扎实的面条,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又看看李大嘴那张油腻腻的、带着谄媚又真诚的脸,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像是被这烟火气冲淡了。

他有点别扭地点了点头,小声嘟囔:“谢……谢了啊。”

拿起筷子,有点笨拙地学着其他人大口嗦面。

佟湘玉更是亲自端着一碟小巧精致的糕点过来,笑容比窗外的夕阳还温暖慈祥(看在阳辰光眼里可能有点像狼外婆):“小阳!辛苦咧!这是额特意让小贝拿她的‘赤焰掌’加热的桂花糕!火候那叫一个绝!尝尝!甜到心里去!”

那笑容里透露着“只要你把活干完了,咱一切好商量”。

吕青橙和吕青柠这对小姐妹好奇地趴在桌子对面。

吕青橙小声道:“叔叔,你还委屈吗?”

吕青柠则拿着个小本本,认真地做着记录,奶声奶气却严肃地说道:“观察结果:高强度体力劳动对缓解急性情绪崩溃综合征效果显着。出汗量约等于泪液排放量的三倍左右。建议推广……”

话没说完就被郭芙蓉笑着捂住了小嘴。

阳辰光塞了一嘴面条,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佟湘玉那“慈祥”的笑容,再想想佟湘玉那副翡翠镯子最终物归原主……

他沉默了一下,用力咽下嘴里的面,像是在吞咽刚才所有的不快。

最终,他还是没能撑住佟掌柜那无形的压力(以及饭菜的香气),认命般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闷头继续大口吃起来。

【笑死!身体是诚实的!美食能抚慰一切心灵!】

【阳辰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饿啊!】

【李大嘴:拿捏了!抓住了胃就抓住了人!】

【感觉阳辰光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气质接地气了!】

【那可不!打扫小工体验卡,效果拔群!】

【同福客栈特色劳动改造课程圆满结业!】

热腾腾的面条下了肚,熨帖的暖意从胃里蔓延开,疲惫的身体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小主,

阳辰光长吁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看着手里那个装过增幅器的、已经被祝无双牢牢锁好的机关小盒,再看看同福客栈这些热热闹闹、或真诚或狡黠或带着点无厘头温暖的人们……

他那颗曾经充满委屈、愤怒、急于被证明的心,在经历了这一天的跌宕起伏后,竟奇异地沉淀了下来。

所有的情绪像是被那张牙舞爪的水晶雨、被李大嘴的神来一笔、被郭芙蓉的惊艳爆发、被那地狱级别的清扫任务……给彻底冲刷了一遍。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经皱巴巴、但依然与众不同的外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纯粹又豁达的明朗笑容。

他对着傻妞的直播镜头(镜头忠实地对准着他),对着屏幕那头无数或熟悉或陌生的“家人们”,声音清晰而平静:

“家人们!宝宝们!谢谢!”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甚至有点偶像的优雅范儿,只是配上他此刻带点疲惫但格外明亮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淀感。

“谢谢你们的支持和理解!真的……谢谢!”

他直起身,声音不再刻意地表现“真诚”,却自有一种历经风波后的坦荡:“今天在同福客栈这一遭……够我拍十部《阳光代表》了!”

他顿了顿,笑着环顾了一圈对他竖拇指、做鬼脸或善意起哄的同福众人。

“我得回去了!那边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不过大家放心……”

他眼神坚定下来,“这次回去,我不仅要演好我的戏!我还要亲自监督!把所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情绪助推器’统统打包卖给废品回收站!一分钱都不要了!”

没等众人反应,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己手腕内侧一个极其隐蔽、与皮肤颜色融为一体的感应按钮。

刹那间,比来时更加柔和、范围却更大更稳定的乳白色光晕从他周身温柔地散发出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光芒温暖而静谧。

没有惊天动地的撕裂声响,只有如同潮水般轻柔退去的低鸣。

光晕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迅速而彻底地消散在空气中。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位名叫阳辰光、从未来剧组的委屈中跌入同福客栈闹剧、经历了一场彻底“身心洗礼”的阳光“代表”。

他站过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傻妞手机直播屏幕上,那满屏飘过的、为这场奇幻直播画上句点的诗意弹幕:

【戏中人入真天地,拂尽尘嚣见本心。】

【一点浩然气,千载快哉风。灯火阑珊处,归途亦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