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
丞相李蔡,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晓他与淮南王府所有秘密的人。
那老家伙只要活着,就是一柄悬在他颈上的利刃。
他必须死。
而且,要死得像一个不堪重负、自我了断的懦夫。
李广利慢条斯理地从行囊里取出一卷空白的竹简,拔出腰间短匕。
刀尖在竹片上刻画,发出“沙沙”的轻响,手腕稳如磐石。
一个由毒蛇与荆棘构成的扭曲符咒,渐渐成型。
那符咒仿佛有生命,仅仅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他将这枚符咒,连同另一封早就备好的信,一同装入一个特制的信筒。
“来人。”
另一个心腹亲卫应声而入。
“传关内侯令,八百里加急,送去长安城南的‘异香斋’。”
李广利的声音压得极低,不带任何情绪。
“告诉掌柜,事成之后,价钱翻倍。”
“用最好的‘断魂草’。”
亲卫接过信筒,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重重点头,转身便没入沉沉夜色。
马蹄声踏碎寂静,很快消失在茫茫戈壁。
李广利重新坐下,面对着一碗粗糙的粟米饭,拿起筷子,细嚼慢咽。
仿佛刚刚,他只是吩咐下人去买了一斤香料。
……
一旬后,清晨。
狱卒巡查的脚步,停在了天牢最深处。
一声划破死寂的尖叫,惊起了梁上沉睡的蝙蝠。
前任大汉丞相,李蔡,直挺挺地卧在草席上。
口鼻挂着凝固的黑色血迹,身体早已僵硬。
他身旁,一只酒壶翻倒在地,残余的酒液渗入茅草,散发着一股诡异的甜香。
赵禹匆匆赶到。
他蹲下身,现场干净得像一出排演了无数遍的戏。
一出名为“权臣畏罪,饮鸩自尽”的戏。
“呵。”
赵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他捏起李蔡僵硬的手,看向他的指甲。
指甲缝里,塞满了新鲜的、断裂的茅草屑。
一个决意自尽的人,会在临死前,因为剧痛而本能地抠挖身下的草席吗?
会。
但一个昨天还骂他祖宗十八代、笃信自己能活着出去的硬骨头,会突然想通了要自尽吗?
不会!
“查!”
赵禹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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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昨夜所有当值的狱卒,给我带到审讯室!”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烙铁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