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墙皮剥落的老墙上爬满爬山虎,绿意里藏着阴翳。钟晚的情绪镜像下意识展开,突然捕捉到一缕熟悉的阴气——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玄清派弟子的特征,就在巷口拐角处。
她猛地顿住脚步,假装没察觉,继续往前走,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拐角。果然,在她走过拐角的瞬间,一道黑影飞快地闪进了另一侧的胡同,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声响清晰可闻。
【真的有人监视!】钟晚的心脏猛地一跳。玄清不仅用幻音离间他们,还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显然是等着她和张深彻底反目,好坐收渔利。
可就在这时,尘念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波动——不是来自监视者,是来自张深的方向。那波动里裹着焦急、愤怒,还有一丝几乎要冲破压制的心魔躁动,像潮水般涌来,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老古板这是……生气了?还是心魔又犯了?】钟晚的脚步顿住,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慌乱。她想起张深刚才转身时紧绷的背影,想起他指尖乱了的敲击频率,想起他悬在她肩头半寸的手——那些被她解读为“冷漠”的细节,会不会其实是他在压抑情绪?
“别傻了。”她用力摇头,把这念头甩出去,【他要是真担心,早追出来了,哪会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被监视?】 可脚步却不听话地慢了下来,甚至隐隐有回头的冲动。
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青禾的呼喊:“钟小姐!师兄让你回去!他说……他说玄清的人在附近,很危险!”
钟晚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果然知道有危险,却只是让青禾来叫她,自己不肯露面——是怕见了面又要吵架,还是根本不在乎她的安危,只在乎“容器”别出事?
幻音又适时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让青禾去就行了,省得见了心烦……”
“我不回!”钟晚对着巷口大喊,声音带着倔强的哭腔,“他要真在乎,自己来接我!否则,我就算被玄清抓走,也不用他管!”
喊完这句话,她转身就往更深的巷子里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身后青禾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尘念传来张深的情绪波动——焦急到极致,还有一丝绝望的恐惧,像要炸开的火药桶。
可她没有回头。她赌不起,也怕赌输——怕自己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容器,怕那些温柔和守护,全是为了尘念演的戏。
跑过第三个拐角时,钟晚突然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带着熟悉的檀香和一丝慌乱的喘息。她猛地抬头,撞进张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他竟然追来了,月白长衫沾着尘土,额角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