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担忧，与凌烨在帝都感受到的那股冰冷的、追求绝对效率和控制的氛围不谋而合。玄戈的“革新”，并非走向开放与自由，而是走向另一种形态的、更高效的集权。

“帝国数千年的历史，仿佛总在重复类似的循环。”莉娅皇女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对历史的洞察，也是对未来的警示，“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然后新秩序逐渐僵化、腐朽，再次被打破…每一次循环，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毁灭。就像…就像远古的‘大寂灭’一样。”

她突然提到了“大寂灭”！

凌烨精神一振，这正是他始终追寻的、关乎所有文明命运的终极谜团之一。

“皇室秘藏的古籍中，有一些…未被玄戈王兄掌握的残篇，”莉娅皇女的声音低若耳语，仿佛怕被冥冥中的什么存在听去，“它们暗示，‘大寂灭’并非单纯的天灾或外敌入侵。它更像是一种…文明的‘熵增’到了极致，内部矛盾无法调和，最终引动了某种宇宙底层规则的‘重置’…而‘统御者’们试图对抗‘寂灭’的方式——也就是司徒隐和王兄都在追逐的那种‘意识统一’之路，或许…正是当年导致其最终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个观点，与凌烨在前哨站获得的、关于古代“意识统一计划”导致僵化崩溃的记忆碎片，惊人地相互印证！

“古籍中提到了一处地方，”莉娅皇女走近屏幕，眼神无比认真，“名为‘回音圣坛’（Sanctuary of Echoes）。据说那是‘大寂灭’后期，一群拒绝‘统一之路’的‘守护者’异见者最后聚集之地。他们或许未能阻止寂灭，但他们在那里留下了不同的思考、不同的道路…以及关于‘寂灭’真相的更多记录。那里，可能藏着真正平衡个体与集体、自由与秩序的关键。”

她将一个极其复杂的星图坐标和数据密钥，通过最高加密通道传输过来：“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后的帮助了。定位‘回音圣坛’极其困难，它存在于现实与虚空的夹缝，坐标时刻变幻，需要特殊的共鸣密钥才能锁定。密钥的一部分，就在这些数据中，另一部分…或许需要您这样的共鸣者，亲自去感知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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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望着凌烨：“凌烨先生，我无法像王兄那样给你庞大的舰队和资源。我只能给你一个…可能的方向。我希望…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一条不一样的路。不是为了帝国，也不是为了星盟，而是为了所有智慧生灵，能够避免重蹈那远古的覆辙。”

她的抉择，充满了无奈与风险。这是在背叛她出身的世界，将帝国的绝密甚至可能是皇室最后的底牌，交给一个“外人”。这并非出于爱恋，而是出于一种更深沉的、超越阵营的、对文明未来的绝望与期盼。

凌烨接过这份沉甸甸的、充满风险的馈赠，神色肃然：“殿下，此举若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