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主事之人过来,我要和他们聊一聊。”
墨家如今的主事之人叫墨韵,墨野之女,看着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简单的拿一支木簪扎着,一双大眼睛透着股冰冷的媚意,虽是一身狼狈相,但仍不掩其绝色。
“墨韵,见过侯爷。”墨韵修长的双腿因为脱力,忍不住的颤抖。
秦渊示意甘棠给她搬个圆凳,拱手道:“墨小姐不必多礼,昨日事发突然,让你们受委屈了。”
墨韵没有坐下,恭敬道:“侯爷,先父在出门前跟我们交代的清清楚楚,这是他的决定,也是为我的族人选择的一条生路,不论好坏,我们都遵循他的决定,我们没有受委屈,此后,我们愿意依附秦氏,也愿意做鬼谷附庸,一心一意,忠心赤诚。”
她说完,旁边的一个少年递上一个木盒,墨韵双手递上,躬身道:“侯爷,这是代表我墨家钜子的非攻尺,青铜尺在楚墨手中,这是秦墨的信物,请您收下。”
秦渊端详片刻,只见木盒躺着一把样式古怪的长剑,通体由墨色硬木制成,
尺身约莫半尺长,宽三寸有余,正面刻着墨家特有的“非攻”二字,笔画间还嵌着极细的青铜丝,背面则镂刻着繁复的机关纹路,细如蛛网的凹槽里积着薄尘。
那纹路并非装饰,而是暗藏着拆解、校准的机关刻度,轻轻转动尺尾的小铜钮,尺身竟能微微拆分,露出内侧用于测量榫卯的细齿。
最特别的是尺端,并非寻常的平直样式,而是打磨成了半月状的弧度,弧度边缘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青铜,想来是为了在丈量木料时减少磨损。
秦渊抚过尺身,感慨道:“从这把非攻尺就能看出曾经墨家机关术的辉煌和精巧,果然名不虚传。”
墨韵眸底泛起一抹痛色,眼圈一瞬间发红,带着哭音道:“侯爷,历代钜子都会拆解尺身,在其中加入新的工艺,此物可攻可守,是一把难得的利器。”
秦渊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家族遭逢巨变,长老们都被赐死,父亲也自戕身亡,墨家的一切都压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心理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让她不得已强打起精神,应对这一切。
若是换个人,心神失守,崩溃疯癫也是正常的。
“墨小姐,我鬼谷学派自有千年传承,从无意染指他家学问。”秦渊将木盒轻轻推回墨韵面前,目光诚恳,“这把非攻尺是墨家信物,承载着你们的根脉,理当由你留存。”
墨韵握着木盒的手指猛地收紧,抬眼时眸中满是怔忪,嘴唇动了动,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