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峤眼中酸涩,他猛然用力紧闭上双眸,再睁开时那里头已是一片清明,握在蔚惟一肩上的手慢慢放松,他用低沉的声音安抚着蔚惟一,“二嫂,目前为止警方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你不想让阿初出事,我同样也害怕他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但只有我们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救阿初,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裴言峤很少安慰人,此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以及他温柔而熠熠生辉的双眸,让蔚惟一停止了哭泣,她的面容被泪水洗涤越发白净娇嫩,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子,漆黑清透的瞳孔如一汪泉水,像个纯真的孩子一样盯着裴言峤,她声音嘶哑地问:“真的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没有骗我?”
裴言峤却觉得这种状态的蔚惟一很不正常,她对段叙初用情太深,如今段叙初命不保夕,她不可能不害怕担心,精神濒临崩溃状态。
裴言峤的心在滴血,却是温柔地笑着抬起手掌抚摸上蔚惟一的脑袋,用磁性好听的声音说:“嗯,阿初不会有事,他最担心的是你,你必须要好好照顾自己。”
蔚惟一哭了太久,头很痛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跪坐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就那样看着神色温柔的裴言峤,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缝洒在蔚惟一身上,温暖了她冰凉僵硬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蔚惟一才渐渐地从将要失去段叙初的惊恐和悲痛中抽离出来,随后她抬起手背抹掉满面的泪水,“我没事。”
说着就要站起身,谁知膝盖发麻差点要栽下去,又被裴言峤扶住带去床上,他站在那里低着头凝视着蔚惟一,“你在房间里坐一会,睡了那么长时间,你也该饿了,我去楼下给你弄点吃的。”
蔚惟一摇摇头,站起身沉默不言地跟着裴言峤走去楼下,裴言峤去厨房,而她则找到遥控器打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
黑势力组织里的首领被抓这样的重大案件,应该会出现在各个时间段的新闻里,但蔚惟一换过几个新闻频道,并没有相关报道,这也就说明警方那边还没有立案,而且各个审理程序都要走过一遍,不能确定警方在什么时候会报道出来。
蔚惟一暂时不能得知任何消息,一方面感到六神无主坐立不安,但同时也说明段叙初还没有被定罪判刑,正如裴言峤所说,她要静观其变,再想办法救段叙初。
蔚惟一攥着手指慢慢平静下来,想到周医生和囡囡,蔚惟一看过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周医生应该到国外了。
她拿出手机给周医生打电话,很快那边传来周医生的声音,“蔚小姐,你那边还好吧?”
“我没事。”想必周医生也该知道段叙初入狱,蔚惟一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她的唇边扯出笑,若无其事地对周医生说:“周医生不用担心我,你帮我好好照顾囡囡。”
周医生的心里也很难受,郑重其事地承诺着,“蔚小姐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和段先生的良苦用心。”
“嗯,囡囡在你身边吗?”平日里囡囡待在学校里,蔚惟一没有多想念,如今真的见不到囡囡了,蔚惟一只想和她说说话。”
“正在我膝盖上,刚刚就吵着要找蔚小姐了。”周医生有些无奈地说完,紧接着传来囡囡童稚又甜美的声音,“妈妈,周阿姨说带囡囡来这边度假,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过来呀?”
蔚惟一的语声一塞,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连忙抬手捂住嘴,“快了,等爸爸和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就过去找囡囡。囡囡先和你周阿姨在那边,要听周阿姨的话。”
囡囡有些不高兴地说:“囡囡一直很乖巧。”,过了一会她听出蔚惟一的声音不对,疑惑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蔚惟一连忙又抹掉满面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虽然周医生不在妈妈和爸爸身边了,但爸爸也会治病,妈妈很快就会好起来。”囡囡说完又问道:“爸爸在不在?我要告诉爸爸,让爸爸好好照顾妈妈。”
“你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吃过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蔚惟一很庆幸段叙初把囡囡送去国外,不然若是囡囡知道她无所不能的爸爸,如今却受着牢狱之灾,囡囡会怎么样?
她和段叙初都想给囡囡一个健康美好的生活环境,而不是让囡囡看到这么黑暗的一面。
蔚惟一刚挂断囡囡的电话,裴言峤走过来让她去餐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