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仍带着清馨的气息,阳光已铺满永城市角落。芮小丹合上那本旧相册,指头在封面停留片刻,皮革泛白,边角卷起,像她和妹妹郭东妤这些年走过的路。
永城和古城是她们相连的血脉亲情的归属地。
丁元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帆布包,神情平静如常。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她明白,是时候离开了。
两人登上列车,一路向北。窗外风景飞逝,沉默贯穿全程,但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有些情绪,只适合藏在疾驰的轰鸣里。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BJ南站。
四合院藏在胡同深处,青砖灰瓦,门楣低矮,门前两株老槐树已过百年。这里是陈旭东回国后买下的宅子,像是这座城市中唯一不被时间催促的地方。
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金属摩擦声格外清晰。
推门而入,屋内积了一层薄尘,空气沉滞。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水墨山水,柜子上摆着一只老旧座钟,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那是母亲张慧敏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刻。
芮小丹站在客厅中央,忽然觉得脚下地面微微发虚。
“她们走了。”她低声说,不是疑问,是确认。
丁元英放下行李,走到厨房烧水。“爸爸妈妈是在系统重启后的第七十二小时消失的。”他语气平稳,“不是死亡,也不是逃亡,更像是……被某种机制温柔地抹去了存在痕迹。”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抖,“她们明明没有做绝,至少不存在杀剹。”
“正因为如此。”丁元英端出两杯热茶,递给她一杯,“她们代表的是‘普通人’的样本。没有接入实验体神经网络,也没有参与任何数据训练。但在归途回响计划里,每一个未被编码的记忆,都是潜在的漏洞。”
他顿了顿,“所以系统选择让她们‘回归静默’——以最彻底的方式保护真相:让他们从未存在过。”
芮小丹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指尖紧扣。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煮的红豆粥,想起那个总爱穿蓝布衫的女人蹲在地上给她系鞋带的模样。现在呢?照片没了,户籍记录清空了,连邻居都记不起这院子里住过谁。
“我是不是……也快忘了?”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恐惧,也有不甘。
“不会。”丁元英看着她,“只要你还痛,就说明你还记得。而记忆,是最顽固的抵抗。”
夜深了……
月光穿过窗台,在地上投下苍白的影子。芮小丹坐在院中石凳上,望着头顶稀疏星河。这座城市的灯火太亮,几乎遮蔽了所有星辰,但她知道,有些光,从来不需要被看见才能存在。
她忽然问:“佟丽娜亚呢?你还想去看看她吗?”
丁元英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很轻,却透着无奈的暖意。
“小丹怎么突然提起佟丽娜亚,她可是自己的白月光,曾经的恋人,还堕过自己的孩子。”丁元英心里暗想,转头不敢看着芮小丹。
“她在开的那家火锅店,叫‘成都火锅店’。他说,“她说牛油锅底要熬够十二小时,蘸料得用三种辣椒混合,蒜泥必须现砸。我那时候笑她较真,现在想想……那种烟火气,才是人活着的证据。”
“那明天去吧。”芮小丹站起身,“我也想尝尝,什么叫‘活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