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振海猛地伸手,一把扫向碗沿——
哗啦!
瓷片四溅,汤水泼洒开来,热流飞溅。一碗汤全翻了,碎片划过柜台,有几滴正好溅在唐绾胸前的相机上。
她本能地向后一退,手却立刻摸向了快门键。
回放画面自动跳了出来。
画面清晰得惊人:在汤汁飞溅的瞬间,相机竟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启动了拍摄,镜头自动调整焦距,精准捕捉到了乔振海右袖口的一块暗斑——油渍,边缘呈放射状,纹理扭曲如蛛网。
下一帧,系统自动开启比对。
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是三年前地沟油案现场提取的油样微观图,右边是此刻袖口的残留物。匹配进度条飞速推进——97.3%......98.1%......99.8%。
定格。
画面上两处油纹完全重合,连细微的裂痕都如出一辙。
人群没有喧哗,也没有叫喊,但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机。有人开始录像,有人直接上传云端,还有个老人默默把照片发给了儿子:存好,以后吃饭就认这家。
乔振海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
他想扯袖口遮住,可那块油渍像是长进了布料里,越擦越明显。他后退一步,又退一步,嘴里嘟囔着不可能栽赃,声音却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只剩下干张着嘴。
唐绾看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她不是激动,而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相机,从来就不只是用来拍照的。母亲留下的银汤匙项链,父亲的老式胶片机,陈砚舟总说的有些东西,吃了才看得见......
原来真是吃了才看得见。
她抬起头,望向陈砚舟。
他正弯腰捡拾碎片,动作不疾不徐,一片一片往手心里拢。碎瓷割破了他的虎口,血珠渗出来,滴在一块残片上,转眼被汤汁洇开。
你早就知道?她问。
不知道。他回答,我只是做了碗汤。
那你母亲......
她也只会做汤。他直起身,把碎片放进垃圾桶,可有些人,喝不到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