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却不给他机会,目光转向文官队列中一位气质干练的官员:“张居正(为增强冲突,此处提前召唤或虚构类似人物,代表务实改革派),你执掌户部,且告诉周爱卿,去岁国库岁入,较之前宋徽宗年间,增加几何?其中,由神机坊所出新式织机、农具带来的商税、由皇家海外贸易船队带来的利润,又占几成?朕减免天下赋税后,国库为何反而越发充盈?”
张居正应声出列,手持账册,声音清晰而冷静:“启奏陛下!去岁国库岁入,较之前宋丰年,增加五倍有余!其中,工、商、海贸所入,已占七成!若非此等进项,陛下减免农税、兴修水利、抚恤伤亡将士家属之巨额开支,决然无法支撑!”
数据面前,一些守旧文臣脸色微变。
晁盖又看向狄仁杰:“狄卿,你掌管刑律、监察,朕再问你,朕推广新式农具、稻种,各州县百姓,是怨声载道,还是额手称庆?朕鼓励工匠改进技术,是使得人心浮躁,还是让更多百姓得以凭借一技之长养家糊口,市面愈发繁荣?”
狄仁杰躬身答道:“回陛下!臣巡查各州府,百姓得新农具、良种之利,丰收有望,皆感念陛下天恩。工匠受赏,钻研技艺之风日盛,民间器物日益精良,百业兴旺,此乃臣亲眼所见。至于人心,臣以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生活富足,讼案反而较前朝减少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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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海外贸易,”晁盖接过话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周敦颐等人,“尔等可知,一艘海船带回的香料、珍宝,可抵得上中原千亩良田一年之赋税?可知那海外有亩产千斤的粮食作物(暗示土豆、玉米),若引入中原,可活人无数?可知闭门造车,终有一日,会如夜郎般自大,待他人坚船利炮叩开国门时,我等拿什么去守护这‘仁义’?拿四书五经去抵挡吗?!”
最后一句,晁盖声如洪钟,蕴含着一丝九阳真气,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也震得周敦颐等老臣脸色发白,踉跄后退一步。
“陛下!”周敦颐兀自不服,老泪纵横,“祖宗之法不可变!圣人之道不可违!若一味逐利,轻视教化,国终将沦为虎狼之邦,与那暴秦何异?老臣……老臣宁死不敢见华夏堕入此途!”
这是要以死相谏了!殿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阳明终于出列。他并未看周敦颐,而是向晁盖躬身一礼,然后转向众臣,声音平和却极具穿透力:
“周老大人拳拳之心,令人感佩。然,晚生有一问,请教于老大人及诸位同僚:孔孟之道,核心为何?”
不等众人回答,王阳明便自问自答:“可是‘仁者爱人’?可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如此,使百姓丰衣足食,免受冻馁之苦,免受外族欺凌,可是仁?可是重民?”
他目光清澈,环视众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朱子解‘格物’为穷究事物之理,阳明却以为,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万事万物之理,皆在我心良知之中。然,欲致良知,需在事上磨练。这‘新学’所究之物理、化学、几何,莫非就不是‘物’?究其规律,造福于民,莫非就不是‘格物’?莫非就不是‘致良知’?”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深沉:“圣人亦云‘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时代在变,若一味泥古不化,将圣人之言当作僵死的教条,岂非才是真正违背了圣人之心?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依良知而行,发明本心,使国富民强,文明进步,此方为真正之‘义’,远超狭隘之‘利’!”
王阳明一席话,从心学根本出发,将“新学”、“格物”与儒家核心义理巧妙地结合起来,赋予了改革变法以哲学上的正当性。这番论述,不仅让周敦颐等守旧派一时语塞,就连许多中间派的官员也陷入了深思。
狄仁杰此时也适时开口,语气沉稳务实:“周老大人,教化固不可废。然,下官以为,教化亦需与时俱进。新学之中,亦包含逻辑、几何,可锻炼思维,明辨是非,此非教化之功?知晓天地运行之理,万物生成之由,使人敬畏自然,而非一味迷信鬼神,此非教化之功?至于远洋,若视为劳民伤财,或可商榷。然,若视为传播我华夏文明之壮举,使仁义之道光被四表,此非最大之教化?”
晁盖看着殿下交锋,心中暗暗点头。狄仁杰和王阳明,一文一武(心学之“武”),配合默契,一个从心性根本立论,一个从实际效用出发,将守旧派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他见火候已到,便从龙椅上缓缓站起。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那是久居人皇之位、执掌生杀大权、更身负绝世武功所凝聚的气势。
“好了。”晁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